刘秘书走进屋,低声说:“参谋长,苑旅长和徐团长求见。”谢珂说:“快请。”刘秘书出去后,苑崇谷和徐宝珍就推门进来了。李福禄为两位长官倒了茶,就退到屋外。
刘秘书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在寒风中簌簌抖动的枯萎的花树,沉思不语。李福禄走过去,说:“刘秘书,院子里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屋啊?”刘秘书裂了裂嘴,似乎是想笑一下,却没笑出来,说:“我心里很乱,透口气。”李福禄放轻了脚步,走到院外。
看着李福禄关上了屋门,谢珂轻声说:“两位将军,你们去意已决?”与谢珂相对而坐的苑崇谷和徐宝珍相互看了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说:“嗯。”谢珂无限惋惜,叹了口气,痛心地说:“唉,炳文、尔瞻、奎壁等人已萌去意,如果你们再走,马主席手下,几乎没有独挡一方的将领了,黑龙江省团结抗日的大好局面就此风流云散了。”
徐宝珍闷声闷气地说:“我们追随马主席,是因为他有血性,敢于抵抗小鬼子的进攻。咱们虽然没打过小鬼子,却尽了军人的本份,没有愧对家乡的父老兄弟。可是现在马主席要听小鬼子的,搞什么联省自治,最终成啥事了?您看看,什么‘四巨头会议’,张景惠、臧式毅、熙洽、马占山,四个人里头有三个投降的汉奸卖国贼,还建立了什么满洲国。我看这就是变相地‘投降会’。”谢珂说:“马主席在中、外记者招待会上不是说过:‘无论日人如何前来利诱威胁,我绝不能为降将军,或与日方妥协’的话吗?马主席是决不会投降日本人的。马主席的本意,是我们在江桥战役中损失甚巨,现在多门师团、铃木旅团重兵压境,我们处于聚而被歼的危险境地,马主席此举,实在是迫不得已,委曲求全,以图保存实力的‘假投降’啊。”苑崇谷冷冷地晒笑了一声,说:“大是大非之前,投机取巧,岂是军人所为?”
徐宝珍说:“参谋长,我们去意已决,此来就是向您道别的。”谢珂痛惜地说:“我曾对马主席说:主席的名誉是将士们浴血奋战拥护出来的,中外皆知,如对日屈服,将使援助我们的人大失所望,更让弟兄们灰心。现在我们遇有何考验,或是走到什么地方,总有许许多多的人帮助接济我们,由此可见,全省人民全不愿对日投降。可是马主席还是犹豫不决,也许他确实是为几千弟兄们的安危考虑,另有苦衷。唉,其实就是你们不走,我也不会在这里呆的太长了,只是我与马主席毕竟曾经携手治理过省务,终究不能一走了之,等马主席回来后,我将省务交代清楚,也要离开这里了。”谢珂说完,意犹未尽,悲叹说:“日寇驱野蛮之师,侵占我国土,中央政府居然听之任之。泱泱中华,颜面何在?”徐宝珍大声说:“我是要和小鬼子干到底的!”苑崇谷低声说:“我们也理解马主席的苦衷。”三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语。
徐宝珍站起身,说:“参谋长,请您保重,我们走了。”苑崇谷也跟着站起来,问:“参谋长,你打算去哪里?”谢珂起身相送,说:“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初步想到苏联,然后转道欧洲回国,可能的话,再去找少帅。”苑崇谷说:“您多保重。”谢珂意态萧瑟,说:“谢谢。”
谢珂送走了苑崇谷和徐宝珍,就让刘秘书把侍卫们都喊到屋里,说:“各位弟兄,你们出生入死地追随马主席和我,但以今日的情势,我不得不离开这里了,感谢各位弟兄对马主席和我忠心耿耿。我走后,你们要好自为之,继续拥戴马主席,听从马主席的命令,危难之时,更要恪尽职守,尽忠报国,不要辱没了‘中国军人’这四字。”谢珂对刘秘书说:“我这人也没什么积蓄,临走也没啥送给众弟兄的,你让厨房安排几样小菜,弄点酒,我和各位弟兄喝几杯。”侍卫们中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不过是谁也没敢乱说。
酒乍入喉,火辣辣的,自喉咙而至胃肠,都热乎起来,在这滴水成冰的酷寒季节里,感觉舒服极了。李福禄是第一次喝酒,初生牛犊不怕虎,连着喝了三大碗烈酒,脑子里就晕晕乎乎地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第二天醒来,窗外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李福禄坐在炕上,揉着眼睛,只觉得脑子里还是晕晕乎乎的,脑瓜门有点疼。侍卫高永诚走进屋,看见李福禄坐在炕上,就笑了,说:“醒了?没有酒量就别逞能,三碗就撩倒了,醉得跟死狗似的,我和大王强把你弄炕上去。”李福禄笑了笑,说:“我是啥都不知道了。”高永诚说:“有人看你来了。”李福禄还有点迷糊,问:“谁呀?”刘大力走进屋,笑着说:“是我。”高永诚打了个招呼,说:“你俩慢慢唠着嗑啊。”就推门走出去了。
李福禄问:“大力,你从哪来的,有啥事啊?”刘大力俯在窗户上往外看了看,然后回过头,看着李福禄,说:“福禄,你知道不知道,马主席投降日本人了。”李福禄惊讶地大张着嘴,问:“你说啥?”刘大力又重复了一遍:“马主席投降日本人了。”李福禄忽然明白过味来了,自语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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