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他们本来应该去南京报信的,现在却落在了李成栋手上。
“曹振彦——”阿济格大声喝道,“你看看,这二人是谁?还不快放下剑,乖乖就擒?”
曹振彦心中百思不解,然而,王夫之和尔玉已经被擒,则说明自己的计划,已经被识破。就是冒险一击,杀了多铎,也没有用处。
“唉!”他喟叹一声,将手中剑,缓缓放下来。阿济格一挥手,早有两个兵士过来,夺下了他的剑。
“姓曹的,没有想到吧——”李成栋得意洋洋,说道,“你勾结汉人,图谋不轨。这条计,只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好!”阿济格拍了拍李成栋的肩头,说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我和大帅,会重重赏你,给你封官的。”又说道:“来呀,将这几个人押下去!等鏊拜将那个小贼尼捉回来,一并囚了,押解回京!”
地牢中。
史可法正盘坐在一堆乱草上,紧闭双眼,任凭泪水无声无息地流着。
忽然,只听得“当啷”,铁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史可法以为是送饭的狱卒,连眼睛都没有睁,只是说道:“放下吧!”
“史大人,是我!”没有想到,说话的却是一个女子声音,道,“我是广慈,来救你的!”
“原来是广慈女侠!”史可法大喜,睁开眼睛,见广慈已经悄悄换了狱卒衣服,头上戴一顶帽子,几乎认不出来。
“史大人,快走!”广慈将史可法脚上的脚镣,手腕上的铁链,用手一捏,应声而断。
从出口上来,通向外面,是一座假山。刚转过假山,忽然风声一响,一柄弯刀横削而至!
“不好!”广慈武功,已经到了何等境界。她反应神速,将史可法身子一推,自己则身子一扭,飘然滑开去。
这才发现,假山外面,已经被一百多个满清兵卒,团团包围。
一条大汉,铁塔相似,站在那里,双手各持一把弯刀。刚才偷袭的,就是他。
“阁下何人?”广慈心中恼怒,她平生最恨这种偷偷行使暗算的卑鄙小人,已经在心中生出怒火,要教训他一顿。因此,一边说话,一边凝聚劲力,准备出招。
“桀桀——”黑大汉狂笑道,“连你家爷爷,‘满洲第一勇士’鏊拜都不认识,我看——”
刚说到这里,只见白影一闪,尚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啪”“啪”两声,他的脸上,一阵吃痛,已经吃了两记耳光。
再看广慈,还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一下。她的速度之快,真到了令人肉眼难辨的程度。
这两下,鏊拜的脸上,不但清楚地留下了指印,而且,一张口,“哇”,还吐出了一口鲜血。两颗牙齿,也跟着落在泥水中。
“哇呀——”鏊拜大怒,再也顾不上什么,抡起双刀,飞舞而上,直扑广慈。
“哼!”
广慈冷笑一声,却不闪不避,纤纤玉指,向上一伸,竟然将鏊拜砍过来的一刀,生生夹住!
同时,另外一只空着的衣袖,无声无息,飘扬上来,使出软鞭中的招数,将鏊拜左手的刀,又缠住了。
“不可能!”眼见广慈年纪轻轻,不过十七八岁,一介女流,又是个残废之人,居然可以徒手与自己对敌,已经令人吃惊;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一左一右,两边用出来的劲力,竟不一样。右手以双指夹住自己单刀,刚猛无比;左臂的衣袖,接住自己另一柄刀,却是阴柔无比。纵横四海,所向无敌的鏊拜,何曾遇到过如此强敌?
“撒手!”蓦地,广慈一声大喝,突然发动。只听“啪”“啪”两声,鏊拜的两柄弯刀,一齐折断!
傻傻地呆在那里,鏊拜再也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两把刀,跟随他多年,自从出道以来,从未遭遇失败。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姑娘,以徒手震断!
“刀,我的刀!”鏊拜的神智,忽然迷失。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在与对方厮杀,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管溅起的泥点,抱着两把断刀,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下,倒是把广慈,也弄得一愣。她本来准备趁势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一举将鏊拜擒住,制服!
但鏊拜的举动,如同一个无赖小儿一般,广慈也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应该上前,还是不去理他。
“史大人,快走——”眼见闻讯赶来的满兵,越来越多,她顾不得再去和鏊拜纠缠。于是,一把将史可法揪住,越过墙顶,疾奔而去。
夜,已深沉。
雨,比起几天前,小了许多。雨点滴在屋檐前的青石板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这是一间临时改成的囚室,门上挂着大锁。几个守卫,都已经抱着刀枪,沉沉睡去。
屋子里,曹振彦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在他的怀中,尔玉早已睡熟。另外一边,倚墙而睡的王夫之,也正发出轻微的、有规律的鼾声。
“不知道范家屯中,依依和尔正他们怎么样了?”他还在想着遥远的家乡,替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担心,“这次,我连累了他们,只怕他们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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