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玄烨用力点着头，淑妃感动不已，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了。
“孙姐姐——”她竟然跪下来，哭着说道，“求姐姐可怜，看在我母子孤苦无依，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份上，姐姐这次一定要帮助我。治好他的病，帮助他挺过去。只有姐姐，才能救我们母子。”
“快起来，这是什么话？”孙氏吃惊不小，连忙也跪下来，说道，“你这么说话，可就见外了。不说你和我家相公，从小在一起长大，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单说我和这个孩子，就大有缘分。从看见他第一眼起，我就喜欢得不行。这几年来，我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这你是知道的。这次，事关重大，我当然要出全力来照顾他。能不能渡过险关，却要看上苍的意旨了……”
“要不要通知皇上？”淑妃这个时候，心烦意乱，当真是没有一点主意。她目光呆滞，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孙氏。
“皇上贵为天子，万金之躯，就是告诉了他，也不会来的——”孙氏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立刻派人，去通知我相公。只有他，才能帮助我们。”
“对了，我怎么把他忘记了？”一听孙氏提起，淑妃才如梦方醒，连忙答应道，“好的，我这就派人去找他！”
夜，漆黑一团。
灯火摇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孙氏正在精心照料着躺在床上的小玄烨。
“孙嫫嫫，孙嫫嫫——”玄烨的情形，看起来已经十分危险。眼睛睁不开，昏昏沉沉，神智也似乎不太清醒了。
“孩子，嫫嫫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不要怕……嫫嫫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孙氏一边安慰着他，一边拉着他的小手。眼见他手越来越冰凉，气息越来越微弱，她也不由地担心起来。
“怎么办？”想起自己在家乡的时候，从邻居那里看到给小孩子驱除痘病的草方。不能再迟疑了，这是险症，只怕等不到太医来到，小玄烨就会丢了性命。“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想，于是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艾草，取来点燃。一小把，一小把，仔细在小玄烨的脑门上熏炙着。
当时，在民间，给小孩子种痘，已经有多种方法，所谓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又有所谓的熟苗法。但是，预防效果都不很理想。
而一旦出痘，一切方法都失去效用，大多情况下，只能听天由命。即使用艾草熏炙，许多人还是不能保全性命。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于会不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影响不影响到以后相貌，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孙嫫嫫，孙嫫嫫……”在昏迷中，玄烨仍然含混不清地喊着，又说着胡话：“额娘，我不怕……我不怕……”
不知道是艾草熏炙发挥了作用，还是病势稍微转缓。反正，一会儿，他渐渐地睡过去了。孙氏稍稍出了一口气，更加专心地熏炙起来。
“求娘娘保佑，保佑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在外面的屋子里，中间供着娘娘像，披挂着绫罗绸缎。案台上香火缭绕，点着长生灯。地上，跪着淑妃，她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祈祷着。“娘娘保佑！……”
“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夜的黑暗和寂静。门口，曹玺急匆匆下了马，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来。
几个嫫嫫，都焦急地站在门外。屋子里，看到走进来的曹玺，淑妃也从地上站起来，她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里全是泪水，目光中充满着无助与哀伤。久久地，看着曹玺，她有多少的话想要对他说，又想怎样倾诉自己的心声，扑上去，依靠在他怀中，放声痛哭一场。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能做。哽咽着，好半天，她只说出来一句话：“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小仪，你放心，没事的。”曹玺还是像少年时代一样，安慰着她，并且勇敢地承担了重责。他的话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信心，精神也为之一振。他说没事，那就肯定没事。这一点，她坚信不疑。对于他说的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孩子怎么样了？”从外面走进里面的屋子，曹玺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孙氏，正在神情专注，用一小撮艾草，给玄烨熏着。满屋都是艾草的味道和浓烟。他上前去，孙氏抬起头来，“嘘——”了一声，指了指玄烨，道：“刚睡着，别吵醒了他！”
“嗯。”曹玺点了点头，在床边坐下来。看看玄烨的病情，又伸出二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要紧么？”孙氏担心地问。在一瞬间，她再也支持不住。“你说……他能好么？”
“很难说——”曹玺摇了摇头，说道，“从他的脉象来看，这病来的很凶，也很险。不过，这孩子身体不错，足可以抵挡一阵子。”
“以后呢？”孙氏听了，更加不放心，问道，“以后怎么办？如果抗不住，岂非——”她不敢说下去，摇了摇头，将身子依靠过去，偎着丈夫。“怎么办？总该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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