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首级上面,原来设了机关,专门等着有人来偷。
“不好,上面有人!”
“有人来偷尸骨了——”
“放箭,快放箭!”
一阵嘈杂声中,佘义用牙齿狠命咬断了拴首级的绳索、铁丝等物,纵身而下。
便在这时,乌云散去,月色复明。
他这才发现,自己无巧不巧,正好落在一队弓箭手中间。
“刺客在这里!”一声呼喊,几十个人顿时围上来。
“哈哈——”一人纵声大笑,道,“好小子,你还真有胆,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只见他头上缠着绷带,满脸凶狠,得意洋洋,现身出来,却是温体仁。
“狗官!”佘义见又是他在作怪,登时大怒,杀心顿生。
他将袁崇焕的首级,向空中一抛,叫道:“看招!”
温体仁和众官兵,不明所以,一齐抬头,向空中张望。
佘义双掌,已经推出,正是他在初见袁崇焕时,用来击毙猛虎的一招。
这一掌,力道千钧,连老虎都禁受不起,温体仁血肉之躯,如何抵挡?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飞出去,正好撞在铜柱上,化作了肉饼。
人头落下来,佘义接在手上。
单手又向怀中一掏,漫天一撒,十几个弓箭手,“哎哟”声中,一齐倒地。
佘义再施展轻身功夫,几个起纵,消失在黑暗里。
“快追——”后面,大批的官兵,紧追不舍。
慌忙之中,佘义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在一处胡同尽头,眼看已经没有道路。忽然,一座房子的大门,开了条缝,伸出来一只大手,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嘘——”有人在他耳边小声道,“别出声!”
他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端木蛟和阿秀。真不知道,他们如何会在这里。
顾不上多问,先去了后院,在树下刨了个坑,将袁大人的首级,草草埋了起来。
这才喘了一口气。
外面,官兵追来,四下找了半天,才悻悻而去。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佘义这才问道。
“这儿是我们端木家在京师的一所会馆——”阿秀解释道,“我们一直在后面跟着你,看你劫了刑场,没头没脑的,替你着了半天急,顺便料理了几个官兵。后来,看你往这边跑,就提前来等你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佘义感激地道,“从一开始,你们就救了我,又多次帮助我,这次,我还差点连累你们——”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话?”端木蛟将眼睛一瞪,道,“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跟俺们见外,装糊涂是不是?”
“什么糊涂不糊涂的?”佘义一愣,实在不知道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俺女儿呀!”端木蛟瞪着大眼睛道,“你赌气这一走,俺可倒了血霉了。俺女儿非催俺马上去帮你不可,俺不去,她就要和俺断绝父女关系。还说非你不嫁,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独活了!瞎,俺这十几年来,竟是白疼她了,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爹,你快别说了,人家不都是一时着急嘛——”阿秀脸羞得如同一块大红布,难为情地道,“再说了,那都是女儿一厢情愿,佘大哥还不知道嫌弃不嫌弃咱们呢?”
“嫌弃?他敢?”端木蛟牛眼圆睁,道,“他受伤的时候,怎么不嫌弃咱们了?哼,他要说半个‘不’字,我打断他的双腿!喂,小子,你说句话,俺们端木家也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人家,怎么,还配不上你么?”
“不是,我——”佘义虽然也早对阿秀有意思,可没有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父女以如此的方式提出来。这段姻缘,日后在江湖上,大概也算得上一段趣闻了。“袁大人的尸骨,还没有入土为安,咱们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端木蛟大喝一声,道,“你和袁大人一样,简直迂腐透顶!呸,人死了不就如灯灭一般,还有什么安不安的?死了的就死了,可咱们活着的人,不还得活下去?你说,这件事情不重要,还有什么是重要的。俺看,你小子是故意推托,不想娶俺这乖女儿,气死俺了!阿秀,看俺一掌打死了他,替你出气——”说着,他真的提起掌来,就要打佘义。
“爹爹——”阿秀连忙将他拦住,埋怨道,“世上哪有你这样逼人家的,倒好像自己女儿嫁不出去一样?佘大哥不娶我,又有什么稀罕?我还有好多人嫁呢!呜……”
说着,竟哭起来,捂住脸向外跑去。
“这个女儿,今天怎么了?一会儿非这小子不嫁,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不嫁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该不是撞邪了?……”
端木蛟呆呆地望着门外,口里自言自语,一回头,看到佘义还在那里坐着不动,不由大怒,道:“臭小子,还不快去追!”
佘义不待他大巴掌扇过来,早一阵风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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