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囚车的颠簸声中,朱厚熜昏昏欲睡,渐渐地坠入冥冥之中,父王讲的关于自己出生的故事在大脑中历历再现,难道这其中注定有因果缘由吗?
朱厚熜感到自己被抛在高空,慌乱中用头朝上一顶,撞得头皮生疼,原来自己还在囚笼中。他一觉醒来,环眼一看,已是日落西山。
天将黑时,囚车快到襄阳府。这儿是历代君王必争的战略要地,关口检查向来十分严格。袁宗皋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当年兴献王在世时,襄阳府为了两府边界上的一个小小村落,硬是大动干戈,互相争夺。兴王自小熟读经书,为人忠厚老实,向来以忍让为先,没有与襄府较真。哪知襄府得寸进尺,处处为难兴王。没办法这些事只得由朝廷摆平,但从此两府生下芥蒂,不知今日经过此地能否顺利。
囚车到达襄阳城已是掌灯时分,但见街市上还是商铺门开,人来人往,由此可见其繁华程度,也由此可见其地理位置的优越。在城的南北设有两道关卡,不管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都要被检查两次。且说朱厚熜的囚车逼近城南关口,早有人拦在那里,虽然他们看到押解囚车的人个个带有剑戟,是不折不扣的官府之人,但还是喝令停下来接受检查。朱厚熜听到此,心里不由一阵紧张,心想要是他们发现我是个假囚犯,那怎么得了?正在想时,只听检察官喝声问道:“哪里的囚犯?”
驸马都尉崔元怒吼一声:“大胆!这是朝廷钦犯,你瞎了眼?”
“哎,你口气还不小哩,朝廷钦犯怎么啦?比别人多长个毬?”一个大个子歪着脑袋说。
“你……”崔元扬起右手打过去,却被袁宗皋一把拉住,并上前说道:“这位大人,我们是从兴王府来的,昨天才抓的朝廷钦犯,不敢耽搁,要尽快送往北京。”
“嗨,你们兴王府怎么光捉钦犯,去年不是送过一个吗?”那检察官疑惑地问道。
袁宗皋连连说:“是……是,那是宁王的叛将。”
“怎么?你们想拦截钦犯?”崔元不耐烦地说。袁宗皋又扯扯他的胳膊,叫他不要吱声,然后又对检察官道:“这是京城的逃犯,由京师追到安陆才抓获的。”他又指着崔元等人道,“他们都是朝廷的捕官,对这儿不熟悉,还请兄弟多多包涵。”
大个子检察官又歪着脑袋看看崔元,似信非信,愣了一会,把头一偏:“放行。”
进到城中,陆炳提出要吃晚饭,说怕出城以后没有酒肆了。大家想想也是,便找个酒肆停下来。偏偏这儿又在城中,不能放朱厚熜出来,只好委屈他在囚车里吃那又冷又硬的“瞒龙”。
初夏时节,天晴气暖,那囚车果然日夜兼程,直奔京城。囚车中的朱厚熜最喜欢在空旷无人的道上驰骋。这时,他不仅能自由地与大臣交谈,更能欣赏大明壮丽的江山原野。中原大地原本就富饶美丽,恰又正值春夏之交,真是绿草红花,争奇斗艳啊。只见辛勤的蜜蜂忙乱地穿梭于花间,间或嗡嗡飞到厚熜的耳朵上,好像要把大地的美丽告诉他。驰骋间,穿南阳、过洛水、渡黄河,第十二天便到另一要地——卫辉。
卫辉是汝安王朱祐梈的藩地,按辈分这汝安王还是朱厚熜的叔叔哩。严嵩经过打探,说汝安王早在十天前,已风风光光地进京坐皇位去了。朱厚熜听到此消息,头无力地耷拉下来,真的像个死囚犯。他急忙问严嵩道:“严大师,你占卦说本王当皇帝不成问题,现在叔王已走十天,怕是皇位早就坐热了,我们还赶这路有何用?”
严嵩一时语塞,想想汝安王如果一天只走一百里,他到北京坐皇位已经几天了,我的心机不是白费了吗?待我派人打探打探再说。于是严嵩又派陆炳装着叫花子到民间进一步打探消息。
原来,汝安王走时,已经安排家丁严守各路关口,对来往的御辇官轿、商旅人群皆作严密盘查,只要发现兴王府的人一律扣押。
朱厚熜听了,身子一软,昏了过去。这可急坏了随臣。严嵩用手指狠掐厚熜的人中穴,只见他身子一抽,随后“啊”的一声睁开双眼。毛澄等京官只叹世子运气不济,好端端一个皇位就这样失去了。兴王府从人说不如早点打道回府,免得到北京出丑。严嵩则劝兴世子要沉住气,一直赶到北京城,就是参加新帝的典礼也是值得的。大家听后,也只好如此了。
王府的人统一了思想,一门心思只顾赶路。又过两日,快要到一个县城时,忽然听到前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抬眼一望,十里路旁,红灯高挂,齐天招摇,彩旗悬空,随风飘扬。严嵩派人一探,妈呀,原来正是赴京争抢皇位的汝安王。
汝安王朱祐梈启程十多天,一路上接受百官宴请,收受千件礼品,享受万民欢呼,过了一把帝王瘾,早把其他二王置于脑后。这天他喝罢烧酒,正在府衙里享受美女哩。
朱厚熜听说汝安王还在路上,喜悦又上眉稍,吩咐手下快马加鞭,赶超汝安王。谁知严嵩一拦说:“不行。”
厚熜迷惑地问:“严大师难道不急么?”
“嗨,我哪里不急呀?但万岁爷您想想啊,那汝安王行程在我之前,又是万岁的长辈,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我等如果以囚车赶超他的銮驾,他不认为是在冲他的喜吗?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再说万一他要当众审理囚犯,一审审出个与自己争夺皇位的侄儿,那您不是死路一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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