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道:“可不是嘛,孩子生在北泰市政厅地下的防空洞里,所以取名叫北泰哩。”
“咚”苹果落在地上,刘婷失态了,因为她知道在防空洞里生下的孩子是现任省委书记郑泽如的儿子,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郑泽如的前妻了,而当年小南襁褓中留下的字条分明写的是:父泽如,母红玉。
刘婷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迅速恢复了常态,捡起苹果,很镇定的问道:“大姐怎么称呼?”
“我姓王,王红玉。”
刘婷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嗓子眼发紧,陈南察觉不对,上前扶住母亲:“妈,你怎么了。”
“孩子,你出去走走,我和王大婶有话说。”刘婷扶着桌子道。
陈南狐疑不已,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听到儿子脚步远去,刘婷才道:“一晃咱们有二十七年没见了吧。”
当年在南京街头,刘婷从红玉手中买下残疾婴儿的时候,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没留意红玉的模样,依稀只记得那女人穿一件绿色的旧旗袍,但红玉却将刘婷的相貌深深印在脑海里,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需明说,尽在不言中。
红玉扑通跪倒,泣不成声。
刘婷没有去扶她,二十七年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该来的还是来的,红玉来讨要儿子了。
陈南是郑泽如的亲生子,这件事刘婷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将这个秘密藏在心中,连陈子锟都没告诉。
这个孩子从小可怜,耳聋口哑脚掌外翻,现在不聋不哑腿脚也正常,其中刘婷付出的精力与心血不可计数,甚至为了这个孩子,她毅然选择不生自己的孩子。
身为母亲,红玉自然明白刘婷的心思,她泣不成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激您照顾孩子这么多年,您永远是这孩子的亲娘,我没别的想法,就是能时不时看看他就好。”
外面咣当一声,窗台上腌菜的盆掉了下来,刘婷一惊,出门看去,院子里不见人影,出了大门,陈南正拔腿狂奔。
“小南!”刘婷大喊一声。
陈南头也不回。
红玉追了出来,两个母亲面面相觑,儿子已经知道了真相,究竟该如何收场?
陈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淮江岸边,茫茫江水汹涌东去,他拿起一枚石子尽力扔去,只在江中激起小小涟漪。
他坐在草地上,久久望着江水,直到黄昏。
……
省委,一封举报信直接送到了第一书记郑泽如的案头,举报右派陈南在北泰一中仗势欺人耍流氓,纠集一伙自称晨光厂保卫干部的歹徒疯狂殴打本校茶炉工,叫嚣打倒党委,信末发出振聋发聩的质问,为何右派分子如此猖狂,为何政法部门不作为,究竟是谁在包庇右派,与人民,与党做对?
举报信是署了实名的,北泰一中教导处主任孙玉凤。
关于这封信的内容,其中不免夸大其词,但基本事实应该出入不大,他有些愠怒了,陈南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组织上已经宽大为怀,从轻发落他了,分配到中学工作还要闹出事端,激起群众不满,这孩子是从小惯坏了。
他拿起笔来在举报信末尾进行批示“严肃处理,以观后效。”然后按铃叫秘书进来,吩咐他将信件发回江北。
一天过去了,郑泽如下班回家,从省委到枫林路高级干部家属楼之间只有五分钟路程,但他还是选择坐车,而且要在城内绕上一大圈再回去,这是多年从事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
回到家里,就看到妻子潘欣静静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小潘,怎么了?”郑泽如有些疑惑。
“这是从你字纸篓里捡来的。”潘欣朝茶几上的一封信努努嘴。
这封信正是前几天刘婷送来的,郑泽如连看都没看就丢进了字纸篓,而出于保密习惯,他的所有废弃文件都不会乱丢,而是由妻子亲自销毁,看来潘欣已经看过信的内容了。
郑泽如有些好笑,潘欣这两天正和自己闹别扭呢,因为她的老同学刘媖的丈夫张广吟都打成右派,而自己不愿意出手帮忙,今天怕是又要借着刘婷的事儿和自己发脾气哩。
“你呀你,还是小孩子心性。”郑泽如坐下,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这是一张陈旧发黄的纸,上面只写着一行字“父泽如,母红玉,生于民国二十年五月初八。”
郑泽如的手有些颤抖,这是第一个儿子的生辰八字。
“这是怎么回事?”他下意识的问妻子。
“我还想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潘欣反问道。
郑泽如忽地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道:“这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第一个孩子是残疾,耳聋而且脚掌外翻,但刘婷的这个儿子却很健康,决不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况且世间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
“什么不可能?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你到底娶过几个老婆,生个几个孩子?”潘欣忽然发飙,抓起沙发上的垫子扔过来。
郑泽如苦笑着说:“小潘,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潘欣径直上楼,抱着小杰夫下来,还背着一包行李,脸上泪痕依旧:“我回娘家去了。”
郑泽如道:“回去住几天也好,我让小李开车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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