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说话。”嘉靖帝脸色刚稍微宽了一些,可立刻又是苦笑一声,“朕这个皇上,福气又在哪呐。看着朕的子民,年年遭灾,太仓年年亏空,福气又在哪?”
“臣知罪。”徐阶心里一紧,跪倒在地上。
“坐着。”嘉靖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别苦着张脸,还没到你们哭朕地时候。”
徐阶不敢怠慢,默默的坐回到凳子上,一言不发。
“江西丰城县方士熊显,新进《法书》六十六册。”嘉靖用肘弯支撑着身体,一边地黄锦,连忙上前扶住坐了起来,“朕思宣他进京,徐卿你看如何?”
“但随皇上的意。”徐阶欠了欠身,小声回道。
“朕问的是你。”嘉靖帝的脸上,似
悦。一只右手,在龙床上左右挪动了几下。
“臣……臣……”徐阶支支吾吾,随即又立刻明白过来,“修缮白云观一事,臣回头定是加紧催促。”
“银子呢?”嘉靖帝追问一句,“今年的预算,去年年底便就做出来了。”
“去年修这座宫殿的银子,都是萧子谦从俺答那里抢来的。”嘉靖抬眼看了下屋顶,“今年虽是开了宁波市舶司,可急切间也指望不上。”
“万岁爷,万岁爷。”徐阶正在困窘间,忽得听到寝殿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小碎步。
“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殿门外,探进一个脑袋,脸上满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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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不识得规矩。”黄锦几步走上前去,怒目相向,“万岁爷正要着清净,为何如此鼓噪前来。”
殿门外头,站的正是冯保,见黄锦来骂,连忙缩了下脑袋,声音也低了不少。
“黄公公见谅,奴婢这不是给皇上报喜来了。”冯保小心的说着话。
“让他进来。”嘉靖抬起手臂,挥了两下,“让他进来说,何喜之有。”
“哎!”黄锦应了一声,走回到嘉靖身边。冯保着踮着脚尖,跟了进来。
“恭喜万岁爷。”冯保先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才开口说道,“西苑香房内地白兔产子了,母子平安。”
“哦。”嘉靖刚才还略显颓废的精神,顿时就抬了起来,眼睛里也露出一丝喜色。
“拟旨。”嘉靖的声音,也中气足了几分,“赐丰城方士熊显,冠带两副,白银五百两。”
“徐阶。”嘉靖脸上泛着红光,把目光转向了徐阶。
“微臣这就回去和六部九卿以及诸位内阁大臣详商。”徐阶忙不迭的应着声。
“等等。”嘉靖抬手止住了徐阶,“你也帮朕带一份口谕。”
“是。”徐阶站起身来,站在一边。
“都察院御史,姜儆、王大任素有德行。”嘉靖说到这里,猛得咳嗽一阵,黄锦从一边拿起一支小木锤,轻轻地帮嘉靖帝捶着背心。
“命此两人分行天下,访求方士及符录秘书。”嘉靖等气息稍缓,又接着说道。
“是,微臣记下了。”徐阶垂手而立,“微臣这就回内阁值房做票拟去。”
“还有。”嘉靖帝又抬了抬手,“传书各省总督,巡抚,寻求高人异士。”
“凡有功者……朕……朕重重有赏。”嘉靖一只手,猛得伸向身前,五根手指不停的颤抖着。
从九月十八,到九月二十七。
只不过短短九天,萧墨轩却像是挨了一年一样的漫长。
九天里,沿海各县几乎每一天都有新地消息传来,说是发现了疑似佛朗机人的船队,可最后又都证实是虚惊一场。
相比所受到的威胁,这一种压迫感,比直接面对佛朗机人的火炮船来的更为压抑。
原本应该在五天前就扬帆出海的十多艘货船和四艘护送兵船,早早的就停泊在了宁波港,出海的时间却是一压再压。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萧墨轩已经吩咐下去,不得大肆声张。可是滞留在宁波的富商和士兵们,却还是灵敏的嗅到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萧大人,萧大人。”萧墨轩刚用过午膳,坐下没一会,便听见外面一阵人马鼓噪。
还没等萧墨轩唤过人来问,只见一件红袍,裹着一个肥硕的身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公房。
“萧大人,你这是要把咱家置于险地呀。”闯进来的人,正是宁波市舶司监管太监田义。此时的田义,裹紧了身上的袍,脸上又是惊恐,又是气愤。
“哦,田公公何事如此惊慌?”萧墨轩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眯眯的望了田义一眼。
“萧大人,你早知道佛朗机人的火炮船要来,为何不尽早通知咱家。”田义站在萧墨轩面前,又是跺脚,又是拍腿。
“不过是些西洋的红毛鬼罢了。”萧墨轩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来人,给田公公上茶。”
门边的杂役,听到萧墨轩的吩咐,赶忙沏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送了上来。
“还吃什么茶。”田义气不打一处来,嘟囓了一句,却仍是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萧大人也知道,皇上,朝廷对宁波市舶司托有重望,你我可都懈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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