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洽是因为韩鑛做了首辅,才硬去攀了关系,为了能在京师有一个好位置他放弃了南京六部侍郎的空缺。但在京两年了,韩鑛丝毫没有给王洽机会。恐怕王洽心中早有怨怼,甚至已经在谋划其他的出路。现在韩鑛被弹劾,下台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王洽自然着急找另外的靠山。不过思来想去,王洽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朝堂里只有郑三俊跟韩鑛争首辅,若自己能另外支持一人上位,那么好处是可以预见的。支持韩鑛的官员主要是吏部跟工部,郑三俊的拥护者则是在刑部以及督察院,户部应该是支持次辅钱龙锡的。如果英国公上去竞争,至少有兵部跟世袭的公侯们支持,特别是五军督府的提督们。再加上自己礼部的话,张惟贤任首辅的可能性极大!张惟贤又是自己的老上司,这回该不该冒一次险呢?!
就在温体仁还在权衡利害的时候,朝堂的辩论已经告一段落。杨延鳞,傅山,还有钱士升都已经认罪,毕竟他们的责任太明显,地位也非极为重要,没有多少人帮他们开脱。现在攻击的目标是首辅韩鑛,御史们弹劾韩鑛有罪,但定罪的却轮不到他们。现在他们等的是有人让皇后娘娘说出个定论来,可但垂帘的皇后在整场辩论中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听着朝臣各抒己见。
郑三俊方要起奏请皇后圣裁,又有一人出列道:“臣工部主事李逢申有折奏禀!”
郑三俊心中冷笑,这李逢申是韩鑛的门生,出来无非是为他老师说话。可惜啊,现在已有三人认罪,韩鑛是在劫难逃了!郑三俊这般想着,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应该说朝堂内的人大多都没有想到。
“微臣以为大明刑律乃太祖之定律文也,历代相承,无敢轻改。今刑部左侍郎钱士升审理谋逆案为国之大案,然不足半月便结案。行刺者何人?有无同党?为何行刺?都未详细查明而匆匆结案!钱士升知刑部已有数年,岂不知律法呼?如此仓促必然是有所维护,逆案中有数名朝臣失职,钱士升一不审问,二不拘押,唯见御史弹劾方自辩认罪,其心不言自明。钱士升与韩鑛相交甚好,他胆敢知法犯法,必是为了维护首辅韩鑛.微臣曾与二人相交,然此乃私情。今日朝议,微臣忠心侍君直言其事。请皇后娘娘圣裁!”
李逢申的奏称让满朝皆哗,郑三俊虽想有人扳倒韩鑛,但这李逢申乃韩鑛的门生,如此忘恩负义让郑三俊不禁流露出一股厌恶的神色。钱士升更是愤怒异常,怎么也想不到平日相交不错的同僚居然落井下石。他站出来指着李逢申厉声道:
“你这无耻小人,往日我钱某人瞎了眼方与你相交!”
他转而面向朝堂道:“臣审理逆案草率,未能尽查案中细节,罪在微臣!然臣之心天地可鉴,绝非为了一人而蔑视律法。皇上病重,又出滔天逆案,臣是恐有动荡才尽快结案。若有人借逆案党同伐异,排斥异己,祸害则深已!人心浮动于朝廷,大明不利,请皇后娘娘明鉴!”
此话说得声嘶力竭,一些朝臣不禁动容。但是犯了罪就是犯了罪,除了天子开恩,大臣们说什么都是假的,一不小心还会扯上同党的嫌疑。
刚好又有一人出来道:“钱大人此言差矣,若每人都以此为借口,又有何人有罪!”
出言的是左庶子丁进和,这无异于在朝堂中丢下一颗火雷弹。因为这丁进和也是韩鑛的门生,平日几人走得甚近。不想今日韩鑛的两个得意门生在危机时刻反噬,这让众人感叹不已。钱士升,韩鑛此刻已经心如死灰,低着头不再言语。丁进和兀自在那洋洋洒洒‘揭露’韩鑛的罪证。
“昔日刘首辅在位之时,韩鑛居于其下。韩曾言刘首辅不过竖子,自己登科早二十年,羞于作其副手!又言‘皇上年幼,主事多有荒唐,朝野内外皆靠内阁!’如此等语!今韩鑛失责,皇上遇险此乃其一贯轻视之心所然,方给刺客有乘之机!臣这里亦有中书原抱奇弹劾韩鑛居家不法的折子,此折已递交内阁!微臣以为韩鑛已不适再作首辅,请娘娘圣裁!”
丁进和更加直接了当,面对这样的指控,韩鑛颤巍巍的站出班来。他带着一脸的愤懑跪下道:
“老臣韩鑛识人不明,又犯失察之罪,老臣无颜再对各位同僚,恳请皇后娘娘准臣致休!”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局面,韩鑛的支持者们都怒视着郑三俊为首的‘倒韩派’。在他们看来,今日的局面便是郑三俊的‘杰作’。现在韩鑛自己出面认罪致休,他们想出言论救都没机会了。
皇后终于道:“韩大人先起来,你乃内阁首辅,本宫需听下三法司的意见!左都御史房可壮,刑部尚书张致发,大理寺卿曹于汴你等以为如何?”
左都御史房可壮道:“首辅韩大人在逆案中曾允许行刺郎中入内为皇上诊病,虽韩大人不通医术,然轻易放逆犯进宫确有失察之责!”
房可壮说得算是实情,刑部尚书张至发自然不会逆流而上,他道:“老臣与房大人意思一致!”
曹于汴原本想着辩驳两句,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道:“臣无其他意见!”
三司这么一说,已经是将此案定了性,韩鑛,钱士升瞬时变成了待罪之身。帘后的婉琴似乎并不急于发落他们,而是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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