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喝水,忽然又想起一事,大声道:“三弟,去卑可有消息传回来吗?”
马铁在下面长声答道:“怎么可能有消息?大哥,你也太性急了,右贤王他不是昨天入夜才动身去河东平阳向呼厨泉单于求救么?路途那么遥远,再怎么快也需要再等半个月才能有消息罢?”
听到这回答,马超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今自己龟缩在这孟津口,兵微将寡,缺衣少食,去卑究竟是去求援还是趁机逃走,自己也没有把握。但此时除了相信那个矮肥的铁弗胖子,已经别无他法。
其实这都无所谓,最令自己无法忍受的是,身为未来的铁羌盟盟主,竟然会问出如此怯弱的问题。
——去卑可有消息传回来吗?
——大哥……右贤王他不是昨天才动身去河东平阳向呼厨泉单于求救么?
一问一答,竟将自己心中的忧虑和恐惧暴露无遗。或许自己还没有察觉,但实际上已象抱住救命稻草一般,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匈奴降王的头上。
这种感觉令他愈加感到呕心:
念及此处,他恼羞成怒,一甩手将陶罐摔在地上打了个粉碎,对那送水之人咆哮道:“滚,立刻给我滚!”飞起一脚正踢中那奴隶的肩膀,那奴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随即呻吟着蜷缩成了一团。
他才觉得心气稍平,转身刚要继续仔细向南面了望,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将军、将军孤立无援,是否已经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听到这句话,他回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正是那个先前被踢了一脚,蜷缩在地的奴隶。
马超原本就烦躁不堪,听了这句话心中怒气更盛:“就凭你个猪狗不如的贱奴,也配来评论老子的所作所为?”大踏步来到那人身前,抬起脚来,就要向那人地胸膛重重踩落。
那人先前被踢了一脚,左肩已经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似乎是里面的骨头断了,此时看马超狞笑着上前,他无力躲闪,只得急叫道:“在、在下,可以修书与河内,河内太守张杨,令他,令他……”说到这里,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额头上泌出,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句话入耳,马超不由一怔,倒也不急于杀人。
他一伸手将那奴隶拎起来,仔细打量。发现这人其实长得倒不难看,只不过脸上满是泥垢,又胡子拉碴,真实相貌反而不引人注意,倘若洗个澡,再将头发和胡须梳理干净,应当也算是仪表堂堂的男子。
“你能修书给张杨,令他来做什么?支援我马超?”马超尽管心怀期待,却表现出一副不予置信的模样,“你一个喂牛牧羊的奴隶,又怎会认得张杨,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那人痛得无法答话,五官都挤在一处,他伸手在那人肩头一点,劲力直透经络,厉声道:“快说!”
那人疼痛稍止,好容易才喘过气来,咳道:“在下,在下乃是原先的黄门侍郎钟繇,将军可有印象?”
马超这才恍然。
自己攻破长安之后,曾经俘虏了一大批公卿官吏,钟繇就是其中之一。原本依照韩穆之意,是要将他们全部坑杀,扬威天下的。但当时与李傕、杨奉等诸部汉军连番恶战,兵力损耗也不小,军中缺乏放牧之人。自己否决韩穆,将俘获的公卿官吏统统编入牧奴,负责随军放牧。真髓打破了大营,按照他士兵杀敌的那股狠劲,十有八九入营见人就杀,那些牧奴一个也活不下来。这个钟繇没随军迁往荥阳,反倒逃得了性命。
他将钟繇放下,和颜悦色道:“好,如若你能将张杨的援军召来,我立刻就提拔你当我的副将。”
钟繇摇头道:“将军高抬在下了,在下不需要别的,只是恬为黄门侍郎,不能为朝廷尽忠,乃是最大的羞耻。因此钟某想知道我大汉天子的下落,希望将军能以实相告。”
马超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这又何难?你们那个皇帝被我军俘虏后,还好端端地在长安哩。待我先破了真髓,然后带你去见他!”
他眼珠转动,忽然有了主意,对钟繇义正言辞道:“实不相瞒,在下原本一时胡涂,加入了韩遂等西羌贼寇的行列,但自从面见天子之后,在下弃暗投明,归顺了天朝。天子还任命我马超为征东将军,还做了、做了并州牧。真髓一干逆党竟然抗拒天兵,是大大的叛逆。”
听到天子无碍,钟繇的面孔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只是在脸上那层层污秽的后面,这笑容显得那么难以捉摸:“既然如此,在下这就修书与张杨,叫他火速前来救援,以天子名义同讨逆贼真髓!”
马超大喜过望,放声笑道:“好,实在太好了!”
刚才还灰心丧志的他忽然在面前这个肮脏的奴隶身上,看到了报仇雪恨的希望。
钟繇尚未回答,忽然听到外面鼓声大作,从弟马岱钻上来道:“大哥,真髓来攻寨了!”
马超转身大步来到了望孔向外张望,只见孟津口前是一小片开阔地,再过去就是连绵起伏的邙山山地。黎明的雾气之中,经过休整的真髓军背靠邙山布下军阵,黑压压的铁骑盔明甲亮,颇具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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