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车子在厂区马路上狂奔,这场面在电厂里头还是头一遭。一时厂区道路两旁聚集了不少好奇的旁观者,交头接耳这场热闹疯狂的追逐。直到一阵阵枪击声及子弹飞越人群,许多人应声倒地,大家才发现这是场玩命的枪战追逐,纷纷仆地寻找掩蔽。
轰隆引擎的怒吼声、急促尖锐的喇叭声,剌耳的煞车声,厂区到处的警铃声,人群慌恐的惊叫声,夹杂着断续的枪击声;电厂内的飞车大赛致命且炽热。
安文父子俩紧倚偎缩在后座。金玉珍沉着朝着后方追兵开枪回击。江龙将枪掏给张搴。
追逐的速度极快,场面混乱,大多数子弹没有命中对方。车子虽被追兵击中几枪,幸而皆无大碍。
一个急转弯道,第一辆追车外头的枪手一个不稳,摔落到车道上。后头紧追的二车根本没得应,便接连碾了过去。倒霉枪手气都没吭一声,便陈尸街头。
摇晃中张搴试着瞄准后方追车,哪知一个突如其来的颠簸,一枪失了准头阴错阳差击中后方追车的右前轮。轮胎爆破的巨响,叫追车失去平衡,打横冲出马路,直冲向路旁,撞上一颗大树方才轰然止住。
「好枪法!张搴。」
「谢谢…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管他啥猫...逮到耗子就是好猫!」
姑且不论结果如何,张搴这枪解决一车追兵。只是后头追兵犹穷追不舍。
车子继续飞快朝前飞驰,江龙一路猛按喇叭,警告不知情的员工。此时正前方四、五十米处,出现一个圆形喷水池。
「抓好!前头大弯道。」
摇摆间金玉珍朝着紧追不舍的追兵,猛然放了一枪,说巧不巧正中后车驾驶。追车再也没机会避开大水池,直冲向水池,引来另一声巨响,瞬间引爆一个巨大的火球。喷水池周围形成一片火海。伴随着不断涌出的喷泉,形成一幅水火交织的奇特景观。
张搴,金玉珍同时回首惊心动魄的一幕,不及喘息,一排子弹划过身旁。车前后方的玻璃窗应声化成碎片,车厢内尽是玻璃碎片。
张搴大叫:「大家都好吧?」
「我们没事!」安文父子首先回应。
「我也没事!」金玉珍甩了甩乌黑头发,抖掉一头碎屑。
车子剎时有些颠簸,张搴知道事情不妙,转身查看江龙,只见他脸色苍白,膀子上鲜红一片。
「不碍事,这点小伤死不了,我顶得住…」江龙的回应抖动但坚定。
后方爆裂的火球中,窜出第三辆追车。继续死咬不舍,两车的距离逐渐拉近中。
一阵高速追逐后,车子迫近厂区道路的尽头,即将到达大门口。大门口的日本卫兵已经布好栅栏,架好机枪,等待着飞蛾扑火急驶而来的张搴一行人。
江龙不由得犹豫:「Champ!怎么办?」
「冲过去!」金玉珍和张搴异口同声大叫。
张搴将左手放在江龙的方向盘上。江龙明了同伴心中的打算,毫不犹豫踩足油门朝大门直冲而去。
「大家趴下!」
眼见前方大门距离不到五十…四十…三十米,守卫已经开火,后头追兵也只剩下三、四个车身的距离。
「踩!」张搴大喝。
江龙一面急踩煞车,一面猛打方向盘。张搴奋力拉起手剎车,车子在大门口前来了个高难度的大回转。留下一道长长的煞车痕迹。后方追兵,没料到这招。|Qī|shu|ωang|没得反应一路直冲向栅门及卫哨亭。
栅栏后方的日本士兵持续开火,子弹全射在追车上,又一声轰然巨响,车子瞬间爆炸成一团巨大火球。卫兵们四散奔逃,大门口一片混乱。
车子往前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止住。张搴回望后头脸如土色的安文父子,一脸狼狈的金玉珍,又回首一团混乱的电厂大门口。
「伙伴,快离开这鬼地方。」
「好!」江龙全忘了受伤这回事。一脚油门到底,穿过混乱和遍地火花的大门口。
不消片刻,车子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大门的卫兵立即冲进办公室,拿起电话急忙回报:「报告…人全给逃了。」
纳兰的座车和车队也赶到大门口,望着前车扬长而去。
对着司机咆哮:「看什么…快追!」
「可…老大…日本人…」
「事情既然闹开,把他们全干掉…」
电厂大门口随即又展开另一波激烈交火,为数不多的日本卫兵在火力悬殊情况下,很快全数给歼灭。
事情发生不久后,日军参谋本部办公室内的金枝,接获下属的报告。
「报告长官,南京电厂刚刚遭到袭击,守卫全数阵亡…」
「知道了。」金枝没有多表示意见,继续沉坐在座椅上。
兵士退出办公室,留下陷入沉思中的金枝,独自坐在宽敞舒适的皮椅上。
第19章 虎口余生
江宁1942年八月
张搴等人意外、忙碌又惊险的一天,终于在日落后划下休止符。
一行五人和千疮百孔的车子,安全藏身于在南京城外,接近江宁镇的一座仓库内,这是抗日地下军、游击队的秘密基地。
江龙得到适当的医治。子弹只擦伤他的右手臂,幸未伤及筋骨。稍事休息后,又生龙活虎出现在张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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