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张涵又置酒相邀,除了曹操,并没有请别人,也没有陪客。闲聊了一阵儿,酒酣耳热之际,曹操不经意间又旧话重提,说起了泰山郡事。
张涵漫不经心地看了曹操一眼,别看他脸上红扑扑的,他可一点都没喝多。这事他已经解释过了,曹操再问是什么意思。自然,应劭邀请青州军剿泰山贼,并心甘情愿让了泰山郡,这样的官方说法,谁都不会相信,曹操不信也是理所当然……脑袋里飞快地转过了几个念头,张涵却没有犹豫,继续了之前的说法:
“……,应仲远苦苦哀求,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呐!”
“噗嗤……”一声,曹操忍不住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张涵,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儿,他才能够开口:
“伯润,你这话也太假了!”
“孟德,何出此言,这事可是有书信为证的……”
张涵也不着恼。曹操一摆手:
“要什么书信,应仲远就在临淄,我与他也是老相识了,一起去看看他怎么样?伯润不会拦着我吧?”
“这个,”张涵语塞了,不过这难不倒他,“哎……”
一声长叹过后,张涵已经想好了借口,他显得愈发悲切。
“孟德欲往,我怎会阻拦。可是,应仲远病的很重,元化先生好不容易才将他救了回来,先生有话嘱咐,他需要静养,不要见外客……”
“没关系!没关系!久未相见,我只在屋外去看一眼,略尽心意便是,不会有碍应仲远养病……”
“这么说来,也并无不可。不过,先生还有话说,应仲远的病很是奇特,旁人前去很容易加重病情,如果孟德实在想去,也不是没有办 法……”
张涵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曹操,才接着说了下去:
“只需要孟德沐浴斋戒三十日,如此就可以无碍了……”
“……”
这不是胡扯嘛,但此时道术很盛行,神医华佗这么说,曹操也反驳不得,他一摸鼻子不说话了。即使他真的斋戒三十日,张涵没准还会说,‘抱歉!他记错了,应是斋戒三十月’——曹操相信,张涵能干出这事来。
话说到这地步,曹操就没法说下去了。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话题很自然便转到了讨伐董卓的战事上。果酒入口和缓,两人都喝了大量的酒。曹操后来就喝的有点多了,他展望过去,畅想未来,希望能劝说张涵回归正途……
张涵对此呲之以鼻,关东的‘群雄’是运气好,若是董卓有皇甫嵩那两下子,早把你们打败了——他也没少喝。说到最后,张涵挥舞着手臂断言,讨董不会有结果,并大言不惭的宣称:
“刘氏的江山完啦!”
“放屁!”曹操勃然大怒,“天下自有忠义之士!”
“忠义之士,”张涵笑道:“就是你喽?”
“是我怎样?”曹操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他一拍胸膛,“我曹某人算不得忠义之士吗?”
“曹孟德,你忠心耿耿,奋力厮杀,又能如何?你的力量太小了,”张涵伸出了大拇指,觉得多点儿,便换成了尾指,还是觉得多,就用另一只手握住,只露出个手指尖,“曹孟德,你的力量就这么大,微不足道……”
闷哼一声,曹操大恨,“我曹操这辈子不会总这样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都扫平了……”
“哈哈哈哈哈……”张涵指着曹操大笑不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的把石桌拍得直响。
“怎么?我做不到么?”
曹操怒吼了一声。
张涵笑了半晌,才停下来,叹息道:
“做到如何?做不到如何?
做不到,便是别人取而代之;做到了,就是你取而代之。”
“放屁!”曹操激怒之下,跳了起来。
“孟德,你不是一个人!”
张涵并不生气,忠诚的人总比叛徒让人尊重。他用叹息的语气重复着,“孟德,你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
这话是戏志才前两日对张涵说的,张涵明白他的意思。
政治斗争不是一个人的斗争,它从来就是许多人的势力之争。说破了,一点也不希奇。就拿若若的父亲梁成方来说,他原来是张何的书童,现在是张何手下的大管家。假如以张何为主,毫无疑问,梁成方必会成为一方重臣,日后封侯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而如果以张涵为主,他往后就是个管家而已。当然,有若若的关系在,梁成方依然富贵可期。但是,换成其他人,又会是持何种态度,这是不说自明的。
三人成虎,任何一点矛盾都会被人为地放大千百倍,除非真能做到亲密无间,否则的话,事情多半会向坏的一面发展。可就算日日待在一起,能够亲密无间的,又有几人。况且,像张涵这样的家庭,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是基本要求,天各一方聚少离多,则是常有的情形。时间一久,父子相疑,手足相残,便都不是什么希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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