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非由于激动,左脸上那条伤疤象充血似地显得红亮亮的;一双眼睛总是捉摸不定地闪烁着。他立即对饶措和沙拉的夸奖作出了必要的反应:
“这区区小事,看你们过奖了。”
“这回,老洛桑不烧清醒也该烧胡涂了。”沙拉大解心恨地吐了口气。
“这把火比你们磨嘴皮灵多了。”刘非自鸣得意地说,“共军气象小分队就别想在索南才旦立脚了。他们的飞机就是长上十对八对翅膀,也休想飞过索南才旦山。”
饶措用讨好的目光望着刘非:
“刘副官,我也得告诉你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比火烧索南才旦寺还精来吗?”沙拉问着。
“自然是的。”饶措一仰头说道。
“那快说。”沙拉催促他。
饶措神气活现地说:
“昨天晚上,我向PB报告了共军气象小分队进驻索南才旦一事,PB今天一早来电说,决定在最近采取一项非常行动。”
“什么非常行动?”沙拉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非倒是不急不慌地问着。
“能略加披露吗?”
饶措故弄玄虚,有意露出一脸机密相:
“现在不是时候。”
刘非对此极为不满。他斜视饶措一眼:
“请饶措活佛别忘了,我们中华民国政府去年夏天就入了股的呵!”
饶措淡然一笑,酸言酸语地说:
“入股,凭什么?去年说得好好的,用飞机给PB送一位气象学家。都一年了,连人影也没有见到。”
沙拉最怕他们争执。饶措也好,刘非也好,对他来说都是得罪不起的座上宾。每每这个时候,他只能出来左右圆场,免得伤了和气,误了大局。他想了想,有意引开话题道:
“看我多大意,刘副官马到成功,凯旋而归,怎么就这么干坐着呢!”
随即,他朝门外大声喊道:
“上茶!”
很快,家奴巴索弯腰埋头,手托茶盘来到刘非跟前。刘非端过茶,巴索才退着朝门外走去。巴索刚退至门边,不料一屁股撞在一个年轻女人的身上。本是那女人有眼不看路,只顾往里瞅人自个儿找的,她反倒动手打了巴索一耳光,无理取闹地骂道:
“你这个奴才,眼睛为啥不往屁股上长?”
巴索睁着冤屈的两眼,忍气吞声地走开了 那女人转过身,眼疾脚快地朝刘非那儿走去。
那女人正是沙拉的妻子,饶措的妹妹兰戛。她穿着色彩绚丽的孔雀毛衣,头上戴满了珍珠翡翠,走起路来飞红闪绿,叫人满眼生花。她摇着轻俏的腰身,一到刘非面前,便脸露媚态,浪声浪气地说:
“刘副官劳苦功高,让我来犒劳犒劳你。”
兰戛说着,眼儿、眉儿、嘴儿都笑得非同寻常。她了解刘非还没有养成西藏人吸鼻烟的习惯,便将一支哈德门香烟送到他嘴上。
刘非一看到兰戛,就象在沙漠中看到了绿洲一样,直乐得心花怒放。他趁举手夹烟的一刹那,动作敏捷地在兰戛那白皮嫩肉的手脖儿上轻不轻、重不重地捏了一把。
沙拉见到这一切,心里象打翻了陈醋缸一样,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儿。但再酸也得往肚里咽,只当没看见一样地强忍着。唉,有什么法子呢?老汉难拴少妇心哪!
兰戛举止轻狂,行为放荡,但又从不避嫌。常言道:草配草,花配花,西葫芦配老冬瓜。年轻漂亮的兰戛居然嫁给这个猪似的老头子,的确是有点荒诞无稽。其实,弄清根由,也就不足为怪了。不同的人总有不同的生活哲理嘛。想当初,她觉得自己一个青春正旺的女子,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需要沙拉这样的老树疙瘩作自己的丈夫。还是她二哥饶措从国外捎回信来,她才豁然心窍开通。饶措在信中给她讲了十七八岁的少女嫁给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娶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为妻的故事。这样荒唐的婚配,并非他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只因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和那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有钱的缘故。他们还有几年的活头呢?人一死,不就可以妻子或丈夫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获得一笔可观的财产吗?所以,兰戛才应允了这桩不称心的婚事。婚后,她盼沙拉早死盼得心里痒痒的。谁知这老头子越活越精神,没有一点死的兆头。她跟刘非早就眉来眼去,频送秋波。这点沙拉早有觉察,但象今天这样放肆地跟刘非调情还是头一回发现。沙拉窝火透了,吃醋不敢喊酸,心头有气不敢出。
他只能故意干咳两声,算是暗示暗示吧。刘非敏感,马上有所收敛地把目光转向沙拉,故意没话找话地问道:
“沙拉土司,共军去年就控制了内地,这哈德门香烟是从哪里弄来的?”
沙拉哭相伴着笑脸,不敢怠慢这位曾经使自己遇难呈祥的少校,赶忙支吾道:
“几年前的存货啦。”
兰戛不管这些,毫无顾忌地在刘非面前献着殷勤。她取出火柴划燃送到刘非嘴边。刘非轻轻挡住她的手,将火吹灭,说道:
“不用,不用。”
饶措在一旁说道:
“刘副官有打火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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