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耿维民掀开帐篷门帘,钻了出 来。
钟震山把耿维民拉到一溜有如屏障的石堆 前:
“耿科长,听到了吗?”
耿维民沉稳地点了点头:
“听到了。不出所料,他们果真借题发挥了。”
从昨晚钟震山救回珊丹芝玛,耿维民的精神便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多年的斗争经验使他预感到,不怀好意的人是会在这个问题上兴风作浪,大做文章的。他一面布置严军等三位女同志抢救昏迷不醒的珊丹芝玛,一面布置岗哨严加防范。这一夜,他几次去探询珊丹芝玛的情况,几次查哨了解有无动静。此刻他一听到这哼查的呼喊声,便急忙走了出来。他恨不得一把撩开浓雾,看看形势发展到了何等地步。
可是,浓雾象潮水似地一股股朝他迎面扑来,遮断了他的视线。
“嚯,这里的气温比内地冷多了!”
“多少度?”
“还未入冬,就快到零度了。”
“我的乖乖,气温这么低。”
忽然,耿维民听到从帐篷前的坡坎下传来这一老一少的说话声。尽管雾气使他看不清人影,但他还是从话音里判明是谁。他不胜惊讶地问钟震山:
“老郝什么时候起来的?”
“天不亮。”钟震山说。
“陆小明是怎么搞的嘛!”耿维民背着郝志宇,向陆小明郑重其事地交代过,要他负责关照这位上了年纪的气象学家。此刻,他不免怨怪起陆小明来。
钟震山替陆小明抱打不平:
“这个老郝,真是倔透了,陆小明这个机灵鬼算是拿他没法。他要拉老郝回帐篷,老郝却硬倔着不依,最后反把陆小明‘拉下水,了。看,这一老一少干得多欢呀!”
耿维民探头张望,透过雾气,隐隐看到坡坎下有两个人影在曲背弯腰地忙碌着。耿维民被郝志宇的工作热情深深地打动了,但难测难卜的形势又使他不能不对离开驻地的郝志宇的安危分外担心。他急火火地顺着坡坎冲了下去,脚后带起一串小石子紧撵着他的脚跟。
坡坎下不远,有一块坑洼不平的空地,空地上横躺竖立着龇牙咧嘴的乱石。郝志宇天不亮起来,领着被“拉下水”
的陆小明在附近转悠来转悠去,最后停在了这块空地上。尽管这块空地不太理想,但比较来比较去,最终认定只有它才配做气象观测场。郝志宇把跟随自己多年的镀金笔式大气温度表别回衣袋里,把测出的大气温度记在一个绿色的小本里,然后,将软皮尺的一头抛向对面的陆小明:
“小明,接住!只要这块空地面积够,咱们搬掉这些石头,好好平整平整,是会成为一个象样的气象观测场的。”
他们二人牵着软皮尺,一丝不苟地丈量起来。长和宽丈量完了,郝志宇一边卷着皮软尺,一边用心默算着。忽然,他推了推眼镜,神采飞扬地说:
“长宽各二十五米,总面积为六百二十五平方米!V陆小明兴奋地说:
“完全符合要求!”
郝志宇眉宇间闪着自豪的神采:
“咱们小分队有自己的观测场了。”
陆小明稚嫩的脸上露出一副滑稽相, “老郝,你倔出成绩来啦,我向你致敬!”
郝志宇也风趣地说:
“别向我致敬了,在老耿面前,你这个小鬼别告我的”
“别告你的状,是吗?”
郝志宇发现自己未完的话被人十分准确地接了过去,不免惊异地定睛一瞅,才看清是耿维民来到了他的身边,两只明显带着批评意味的眼睛直盯着神色慌乱的陆小明。郝志宇赶忙声明道:
“老耿,别屈了小明,怪我倔!”
耿维民目光转向郝志宇:
“你呀,你!”
郝志宇喜形于色地指着这块被勘测出来的场地,颇为逗趣地问道:
“老耿,有何观感?”
“我当然应该向你致敬!”耿维民满心欢喜地说过之后,又严肃地说,“但我也得批评你。”
“就因为我天不亮起了个早床?”郝志宇问。
“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耿维民的话充满了埋怨的感情。
“我恨不得现在把百叶箱安起来,把风向杆立起来才好哩!”郝志宇向耿维民倾吐着自己的一腔感情,“老耿,我大半辈子跟老天打交道,理所当然地应该比大家多干些才对嘛。”
耿维民懂得这个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的心意。在黑暗的旧中国,他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子,他的知识连同他的生命随时都遭受着反动派的暗算。当他一扑身到光明的新中国的怀抱,就象落叶归根一样,感到这才真正开始了自己生命的黄金时代,恨不得把自己的知识全部贡献出来,把自己的劲全部使出来。但眼下,作为党支部书记的耿维民必须对他的安全负责。他对郝志宇说:
“你现在马上得离开这里!”
“为什么?”
“你没听到人家在喊些什么吗?”
“听到了,纯粹是胡说八道!”
耿维民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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