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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儿，走，跟爷出去逛逛！”
漱玉斋后院内堂。
“崔家现下情况如何了？”李青筠淡淡地问。
上次谈话后，掌柜的李玉成在李青筠面前比以往恭谨了许多，人也显得比过去沉稳了，“回少爷，崔家对外面说崔五爷重病，现在乱成一团，各房子弟频繁走动，崔二爷也有些镇不住局面，看样子消息也掩不了几天了。”
“查出崔家隐瞒消息的原因没有？”
“上个月，中书舍人杜克敬死了。”李玉成神秘地一笑。
李青筠皱着眉头，冷笑着说：“就为这个？中书舍人，嘿嘿，我看崔家是没什么能人了，真对得起崔五爷！”
中书舍人其实也就是正五品的官，不过其意义不在于此，方今天下把持朝政的是各个世家，朝廷官员的升迁任免基本相当于天下世家势力的分布图，而中书省作为决策中枢，其中官员更是被豪门世家牢牢把持，俨然成为名门世家参加天下盛宴的席位，这个小内阁左右着天下大势，平衡着各方利益。
李玉成也摇了摇头说：“近年来崔家重新崛起，一直谋划着进入中书省，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李青筠有些诧异地问：“杜家怎么会拱手相让？死个杜克敬能算的什么？”
李玉成则笑得古怪：“杜家确实有些没落了，这些年都没有年轻子弟入仕，其它在朝的最低也是四品官职，降级录用只怕还丢不起这人。”
李青筠也觉好笑：“这倒确实让人想不到。”
两人笑了一会儿，李玉成又道：“崔家此时正需要李家的助力，必是因此隐瞒了崔五爷逝世的消息。想来此事达成后，崔家虽然少了崔五爷，却多了中书省的席位，此消彼长，李家便是有所不满，也会选择和崔家继续保持合作。”
李青筠长叹一声：“崔氏目光短浅啊，依我看，以崔李以往的紧密联系，没有了崔五，这个中书省席位李家也会帮崔氏争取，而如今等若李家被算计了一回，此事只能瞒得一时，待崔五爷辞世的消息传出，明眼人都会看出此事。嗨，崔李两家就是这般共进退的？李家不会损失什么，可是和崔氏的关系却不会回到从前了。只可惜了崔五郞，如此人物啊，一代英才为崔家呕心沥血，死后尚不能入土为安！”
李玉成冷笑道：“崔五爷要是有灵知道崔家如此谋划，恐怕是要大骂一番了。”
李青筠一直很欣赏崔五，他的商业才华李青筠自问不如，可惜缘吝一面。刚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恰逢自己的危机处境，他满脑子得失利弊，没功夫感叹，这会儿却莫名有一种惜乎英雄末路的苍凉情怀。“查到崔五爷怎么死的没？”
李玉成摇摇头：“崔家上下瞒得死死的，目前报的重病说是旧疾。根据费家……”他看了一眼李青筠，把一大串人物关系省略了去，“先前得来的消息，崔五爷一直有咳嗽的老毛病，睡眠也不好。近几年崔氏各房争权争家产闹得也很凶，崔五爷吐过几次血。”
李青筠失神，喃喃地说：“忧思过盛，气结于胸。……惜哉！”
隔了好一会儿，李青筠方才发现，李玉成也陪着一起出神，不禁失笑。轻声道：“父亲答应我明年开春去京城读书。”
李玉成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呆问道：“少爷会带我一起去吗？”
“带你去漱玉斋怎么办？”李青筠反问。
李玉成忙道：“漱玉斋有我媳妇儿就够了。”
李青筠笑着说：“少年夫妻长别离？即便你愿意我也不愿做这恶人。”
李玉成急得脸有些红：“我一大男人成天守着媳妇儿算什么，为了女人还不做事了？求请少爷定要带上玉成，您只身在外的，身边总得有几个自己人吧？”
李青筠拍拍李玉成的肩膀：“这么急做什么，刚还觉得你变沉稳些了。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想法。”
李玉成不好意思地说：“请少爷吩咐。”
“现下到明年开春还有半年的时间，我不管你是找什么费家老爷妾室身边丫头的相好，还是其他信的过的人，给我锻炼出来，接手这里的事物。手头没人就去找，再不行我就找卢叔要人了。”
李玉成满脸激动，因为李青筠并没有说什么漱玉斋送给他这样的话，而是直接做出了安排，这是把他真正地当作自己人。他坚定利落地答道：“是！”
“明年积雪一化，你就和你媳妇儿一起先行上路。除了漱玉斋经营所需必要银钱，其它都带到京城。”
李玉成问道：“少爷，在京城也开一家漱玉斋吗？咱们在京城有人照应吗？”
李青筠点头：“这段时间你这儿我就不过来了。京城那边以后我会有别的安排，你先把漱玉斋开起来，店面要比成纪的大，设计先比照着这里来，长安的情况我们都不熟悉，具体我再斟酌一下，回头派李四儿传信与你。”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笑道：“崔家不是在京城有人吗？趁着崔家现在还借得了势，你拿着这个去找那边的崔九爷，说我想给自己赚几个零花钱，请他帮忙照应，给他两成干股，铺子名义上算是崔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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