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菊头一垂,转身进了屋。
“少爷,邓吉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
“少爷,图我取回来了,沁芳园中没有人监视!”
邓吉走向坐于书案前的李青筠,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布囊递了过来。
李青筠接过布囊,将里面的地图取出,徐徐展开。
这正是弘泽府府园建筑的示意图,纵横阡陌画得极为精细,各个池林房屋均以簪花小楷仔细标出,字体疏瘦劲练、风骨自成。
阮平涵临终并没有留下什么豪言壮语,却以那句“平涵幸不辱命”提醒自己,沁芳园所藏之图并没有被发现……
李青筠并不知道阮平涵此前便已被监视,他只知此人是应自己所求方才铤而走险,心中更有一种歉疚之情。
他与阮平涵此前素不相识,也不清楚自己曾对其有过什么恩情,然对方慷慨殉难,到死也不知他效忠的亦筠公子便在近前、且无力相救于他!
李青筠不由叹息一声,良久无语。
他并不是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人,今天的诸多行事,究其初始,不过是不甘为他人摆布的命运,奋起相抗而已。
望着手中的地图,则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所承载地,远非自己一个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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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画的图拿来吧!”李青筠轻声道。
两相比对,张玄良留下的秘图中所标注记号的位置,终于现出了端倪。
阮平涵所画的图中,有一处景物名为“观棋亭”,并以文字细注:“据闻此园曾筑有一阁,现无存。亭前一处影壁,雕云石棋坪,奇之。”
而在张玄良的图中与之相应的位置,其名为“星垣阁”,正与其说法相合!
只是,这个“星垣阁”的建筑如今已经不存在了,是否意味着张玄良所藏之物早已不知所踪了呢?
照理说应该不会,张玄良素有深谋远虑,以他的才智眼光,既留下线索供后人找寻,其想要作出什么安排岂会想不到可能发生的意外?
“星——垣——阁——”李青筠反复思吟……
等等!这个阁的名字叫做星垣,会否所指的即是那处影壁墙呢?
影壁墙上雕刻的不是花鸟鱼兽或者什么吉祥纹饰,而是棋坪,确实有些奇怪,但是阮平涵所写的“奇之”,指的会不会是棋坪本身有什么古怪之处呢?
难道那个棋坪实际上所绘的是星纬图?这样此阁的名称叫做“星垣阁”似乎就说得通了。
秦汉两朝道家兴盛,谶纬之术曾经广为流传,高祖身后本朝曾有过明令:“禁郡国不得私学星讖,敢有犯者诛!”当时房宅的主人莫不是出于这个考虑,将影壁上的星纬图指为云石棋坪,以至后人不知所出,以讹传讹了?
李青筠越想越觉得接近真相,然而究竟为何,还需亲自看过方才知晓。
不过眼下尚有一桩难处,阮平涵所标注的“观棋亭”,并不是普通的园林建筑,而是在景阳苑的内园中。
而景阳苑,恰恰是主人陈佑贤的住所!
做为中原的传世豪门,弘泽府虽只是陈佑贤的私人府邸,其规矩也是丝毫不苟的。
所谓尊者在堂卑者在庭。普通门客不能登堂,只得候于阶下,是为阶下客;如卫子珏等身份尊贵的门客可以出入厅堂,即为堂上客。
而只有个别亲近的门下如姚维琛,能够得到主人的宠信,使出入于内府,可说得是“入幕之宾”。
内室为主人起居与女眷活动之所,再尊贵的客人,等闲也不会请入内室,能进入内室,必定是与主人极为亲近之人。
以李青筠今天在弘泽府中的地位,已登堂为座上客,可是内府却是不得以入的……
“少爷,不如我夜里潜入景阳苑中打探一番,再做道理?”一旁留意的邓吉见李青筠看着图中的“观棋亭”发怔,忍不住开口道。
“你不能去!景阳苑的防卫必定森严,岂是能随意潜入的?我会从陈佑贤身上想想办法!”
“少爷!”邓吉突然单膝跪倒在地,“邓吉护卫有责,岂能事事令公子亲身犯险?若不能为主分忧,是小人失职!就算失手,也只是小人个人所为,绝不牵累少爷,唯死而已!”
“你想成为第二个阮平涵吗?”李青筠低喝道。
邓吉犹自跪于原地,不发一语。
李青筠叹了口气,缓声道:“阮平涵乃忠义之士,也是个有才之人……”他拿起桌案上画得细密的地图,喟叹一声,“奈何身殒于此,怎不令人痛惜?你若要更多为我分忧,就该懂得如何保全自己!大好有为之身,岂可轻易捐弃?”
李青筠言罢起身,也不理会邓吉,径自进入了内室。
邓吉愣愣不知所以,澈菊走到身边,轻声道:“起来吧,少爷不是生你的气!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偏你又说这些……”
“我……”邓吉看向澈菊,脸色涨红,小声道:“我是担心少爷的安危……”
“少爷他自有分寸,哪像你这般傻傻的?”澈菊白了他一眼,唇角却溢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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