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串串拖曳的光影象是魔鬼的咒语。而轰炸机的起火、爆炸更象是鼓捶敲打在阔日杜布心上。
他大吼一声：跟我来！一压机头，便向着那群正在行凶的"野马"扑去。
（710）
……降落伞着陆时猛的一震，才让阔日杜布清醒过来。
检查浑身上下，除了脚踝受挫，没有负伤的痕迹。他冷眼看着远处端枪跑来的中国兵，随手从飞行服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不慌不忙嚼了起来。
仔细回忆几分钟前的情景：自己采用著名的"波克雷什金10机编队"战术，恪守"背着太阳出击"的战术原则，带着僚机以及其他编组，一个俯冲就把"野马"编队冲乱了。被他套进光环的那架发射火箭弹最凶的"野马"007，在他没有松开炮钮之前就被打得凌空爆炸。
随后他自然拉起，观察全队战果。
这时一个异常奇怪的情景出现了。
他看见一架，不，是一小队，正在……向后飞的飞机！
天哪，它们是在，用尾巴前进！是的，就连座舱里面的飞行员也是头朝后。而且，尾巴上还会喷吐火舌，一架"兰开斯特"就这么被干掉了！
瞬间的玄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这一愣神就是十几秒。
僚机也被远远甩开。
直到一串曳光弹掠过舷窗，他才警醒，一个本能的右侧滚转，大幅度向下滑去，同时回头瞄了一眼：哼，野马！
野马跟上来，看来是咬上了自己。小意思--阔日杜布蹬舵推杆，就势一个斤斗。心想这下"野马"准会冲到前方，他把拇指在炮钮上轻轻放好，等敌机一旦进入瞄准镜就狠狠按下，完成今天第二个指标。
但他惊奇地看到，对方，象只逗弄母鸡的小公鸡，突然耷拉下一边翅膀，缓慢而坚定地出现在自己侧后！
阔日杜布终于亲眼看见这个传说中的"流氓动作"！并且……"野马"的6挺翼上机枪全部闪光了，小公鸡似的"咯咯咯"叫声也在耳边响起。
毫无疑问，这是开火的最佳角度，换了自己，也肯定这么做。雅克机身随着震动，冒烟、起火。他无可奈何地抢在百分之几秒的霎那，拉开了座舱盖。
降落伞怎样打开和着陆的过程他已全然无知。脑子里全是那一分钟内的情景：
……用尾巴向前飞的敌机，和那个绝妙的"单边机翼失速慢转弯"的野马。
（711）
他郁闷。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被击落。不！战争史上从没有过这种记录。
直到两轮简短审讯完毕，最后被带到一所象模象样的尖顶大房子里，被一个看上去有些威严的少将用不太流利的俄语审问时，他才确信，自己真的落到中国人手里了。
审问结束，少将口气温和地问他，有些什么要求？
他如梦方醒地想了一会，于是要求：要问他的对手--那个击落他的飞行员--几个问题。
少将笑了，吩咐手下去打电话。
喝完一茶缸热水，门外进来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娃娃脸上长着青春痘。
"这就是。27中队飞行员，张积慧。"
小伙子举下手，似乎想敬礼，抬到半空又放下了。
阔日杜布上下打量一阵，怀疑地问道："你，多少岁？"
"十九……不，俺二十了，二十！咋啦？"小伙子吭吭哧哧，憋红了脸，对着翻译解释。
"少尉？"阔日杜布盘问他的军衔。
"不，俺是准尉。"小伙子低声说。
阔日杜布突然转头对着少将哈哈大笑："不，不，你们捉弄我。哈哈，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但是，你们愿意这样。好吧，就这样吧。"
小伙子听了翻译，脸更红了，话语急切："咋？咋不是？旁边又没别人！"
阔日杜布再次注视小伙子。一会儿突然对少将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起桌上的两架小飞机（模型），其中一架交给张积慧。飞行员立即明白这里面的专业语言。于是俩人便在屋内比划起刚才各自的空中动作来。
大家也都饶有兴趣地观看那场空战的回放。
飞到那个"传说动作"时，阔日杜布很注意观察，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但小伙子跟踪无误，动作娴熟。
"停！"阔日杜布喊道，眯起眼睛看着小伙子。"这个动作，谁教你的？"
"俺教官，咋啦？"
"教官是谁？"阔日杜布眼锋犀利。
张积慧脸又红了，大伙也没搭腔。
"美国人？"阔日杜布步步紧逼。
张积慧还是没吭声，红着脸看了一眼刘亚楼少将。
张积慧 阔日杜布
"德国人！"阔日杜布盯着张积慧，目光炯炯。终于说出他的怀疑："一定是德国人！就是那个德国人！除了哈特曼，这个动作世界上没人会做。"
他摊开双手："这下我明白了，或许是你开的炮。但是！你们勾结法西斯。这是法西斯动作。"
刘亚楼呵呵笑起来："战术动作也这样分类吗？奇谈怪论。"
"好吧，年轻人，"阔日杜布搞清了自己的疑问，也恢复了往日的爽快。继续盘问："那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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