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长刘德生一挥手:“挖掘机,支援一下三连。”
李明也一挥手:“一排指挥排,上,给我挡住。”
营长郭荣生待在一旁,呵呵一笑:“挖吧,挖吧,一个营的嘛。”
这一带是风化石,人工掰不动,挖掘机一伸手就抓走了六个眼的石头。三连的官兵生气坏了,辛苦了大半天,听不见炮响不说,还叫二连不费劲地支援了一下。时过境迁直到我采访时,二连还是很骄傲地说:“我们支援了三连12米。”
会战结束了,炮声停歇了,硝烟驱散了,一条土黄色的大道蜿蜒在没有人烟的崇山峻岭……我曾两次弯腰挪进一米高的庙门,站在不到两平方的山神庙询问山神爷:“你的神力无边,却何以不如凡人的中国军人为祈盼的山民开出一条幸福大道?”
我没有听到山神的回音,却从走远了的那群迷彩背影里找到了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
大自然是难以战胜的,但也不是不可改变的,在天地神灵容纳人类挑战的极限内,人,可以胜天,可以胜地,可以胜神。
鏖战山神庙,最大的胜利……
更新时间 2006-04-11 01:35:00字数 1535
正如刘小平说的,鏖战山神庙,最大的胜利是挑战了自我,战胜了自我,超越了自我。
刘小平是施工前三个月上任指导员的,搞了一次民意测验,有战士写道,第一怕四大金刚,发了津贴先给四大金刚进贡。刘小平给四大金刚分配任务,金刚们态度很好,一转身就把活儿发配给其他人了。四大金刚有几大特点:个儿高,头儿刘国忠1.80米,老二蔺瑞1.78米,王社会、刘静都过了1.70米;爱打架,不假外出,敲诈勒索,让战友买包烟,买些生活小用品,上县城坐车不给钱;老大的父亲是乡长,老二的母亲是副县级干部,老三的家住西安市,为了攀比,老四刘静染上了小偷小摸的毛病。
豌门有个60年代的民兵连长,生了三个孩子,收养了一个儿子,大儿子得了肺癌,二儿子和女儿种地,没上过学,可她把收养的儿子培养到大学毕业。刘小平问她,为什么轻自己骨肉重别人孩子。她说,这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刘国忠听了这话,哭了。以前,他认为人都是自私的,没想到大山里还真有思想这么好的老婆婆。平时干重活,四大金刚袖手旁观,突击山神庙的日子,刘国忠带着蔺瑞、王社会,主动承包了一台空压机,干了四分之一的活,手上打得起泡了,刘小平让换人,他们坚决不肯,说,这算什么,过去给连里抹了许多黑,这些血泡是弥补不了自己欠连队的情的。刘静见重活就抢着干,放弃休息时间拣柴生炉火。战士的东西放在帐篷里,再没见着丢一分一厘。施工结束后,刘国忠入了党,四大金刚所在二排被指挥部评为施工先进排。
二连的李俊利是新兵,长得又小又瘦,一身骨头,力气也小,又吃不了苦,干活还黏糊得很,恶作剧和逃跑却是出了名。一天看机械,他用小刀子把锁掏开,发动机响了,轮子转了起来,他慌了,熄不了火,烧了电线,谎报军情说是小孩把车子点着了。干活实在太累,他瞅着机会就跑。山神庙最后一战,打眼要比进度,谁都嫌他干活黏糊,班长魏五洲要了他当助手,攻两个石头眼,魏五洲嘱咐道,扶好钎,不要给我丢人,明天就最后一爆了,再苦再累就这么一天,干好了,我请客。没待他开口,魏五洲又说,你是城市兵,明年就成老兵了,不能再这么黏糊,男人要利索点。挖土坑时,他说,班长,你不要挖了,你休息,我来挖。魏五洲心动了,拍拍他的肩,来,我们来比赛,比出男子汉的硬气。
三连的郭东磊14岁当兵,15岁上工地,平时不服从管理,自由散漫,干活偷懒。孙全龙考虑到他年纪小身体单薄,反正也是最后几天了,让他为打眼的举火把。夜里两三点,瞌睡得不行了,一头撞到了地上,头发烧着了,让他休息,他揉揉眼睛敲敲脑袋,拣起火把又举过了头顶。四夜熬下来,眼圈黑黑的,像熊猫。他说,我不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有了责任感,有了荣誉感,就有了力量。
未成年的郭东磊说出的话,成熟得叫人掉泪,也只有艰难困苦的磨练,才叫一个本该在母亲怀里撒野的孩子早早地承担起了社会的责任。确实的,艰苦的环境,集体的荣誉,往往能让一个毛孩子一夜间长大,让一个看透世间炎凉的“僧者”很容易改变自己固守已久的世界观。
神威劲旅政治部主任吴宇辉站在白剑石的三岔口,望着伸向九霄云天的公路,看着挖得齐崭崭的管沟,感慨无比:“我干过靖西天然气管道、呼西光缆、兰西光缆和延安北站的工程,施工中吃过很多苦,‘兰成渝’是我见到最苦最难最险的,今天,面对我们的战士,我们这些政工干部还需用什么大道理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我们的战士太伟大了。”
是的,我们的战士太伟大了!
因为,他们战胜了大自然,也战胜了人性的怯弱。
我在六营三连翻阅老兵复员留言本,“最难忘的一次演习”一栏里,写的全是同一句话——兰成渝施工。
老兵们都这么说:“吃过施工的苦,人间没有我受不了的苦;开过没路的路,世上没有我走不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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