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夜雨心想自己如今不仅有了虞儿这样的红颜知己,再有两个善解人意的小丫头服侍,神仙生活也不过如是,但愿能一辈子与她们厮守便好!
龚夜雨盯着薛兰的大眼睛问道“薛儿,我想买点东西送给虞小姐,你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送的吗?”
薛兰偷偷地笑了片刻,说笑道“原来少爷也要讨好女孩子啊?”扬起头想了想道“送心上人的东西不在贵重而在情深意远。我们会稽郡有一个珍珠圈十分有名,待在脖子上光彩熠熠,灿然生辉,如果由男孩子亲手为女孩子戴上,象征着男女间牢不可破的情意。公子你这个看行吗?”
龚夜雨诧异道“珍珠圈…?不就是项链么?”
薛兰愕然道“项链?什么东西?”
龚夜雨哑然失笑,项链一说是西方传入中国的词汇,这个时代里还没有这个词语!想不到秦汉时代中国就有了珍珠项链,到要看看是什么样子?
龚夜雨笑而不答道“薛儿愿意为我跑一趟,替我买珍珠圈回来么?”
薛兰兴奋道“能为公子办事,是我的荣幸才对。珍珠圈虽然贵重难买,但只要抬出老爷和公子的名头,我想城里恐怕还没人敢不买账呢!”
薛兰活蹦乱跳地出屋去后,芷兰继续为龚夜雨抹身更衣。
芷兰忽然道“对了,公子爷,虞小姐留下了一简书信,叫我转交给你!”
龚夜雨疑惑不解,虞儿写书信给我做什么,有话不能直接讲吗?
芷兰递过一卷竹简,奇怪道“公子爷,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我看不懂呢?”
龚夜雨笑道“写的是天书,你自然不识得了!”
缓缓铺开竹简,一段清丽而秀气的现代简体字跃然纸上,却见上面用写道:“项郎亲鉴:与君相处数月有余,蒙君照料,生死不弃,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妾与君属患难之交,感情非比寻常,亦视君情深意重、光明磊落,故甘心以终身相托、生死不愉。
然则世事难料,昨日之誓言尤在耳,今君已安享齐人之福,妾心甚是凄然。即便事出非君之所愿,然则妾亦非古人,断无法效古人之风,今日不辞之举,愿君体谅。
今君位高权重,当世事小心,替百姓谋福,则妾心亦慰,当于万里遥祝。临别依依,不甚感泣,别期无期,盼君珍重万千!”
结尾是四个夺目惊心的字:虞儿决笔。
虞儿竟然走了?龚夜雨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事实,拿着竹简的手不住颤抖,就算昨日在郡守府亡命厮杀时也未曾抖得这般厉害。忽然间觉得天塌了下来,眼前灰蒙蒙一片,看不见半点光明。
芷兰惊慌道“公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龚夜雨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发觉喉咙里的声音变了调“芷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芷兰惊恐万分道“公子,你别吓我,出了什么事?”
龚夜雨想笑,脸皮却硬邦邦地笑不出来,反而更像在哭“没什么,我很累,我想好好睡一觉!”
便在这时,薛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子,我买到珍珠串了!店铺的老板听说是你要的,连一文钱都不肯要,我可是沾了你的光啦。”
龚夜雨惨然一笑,收礼的人都走了,再贵重的礼物又有何用?对捧着珍珠串兴高采烈走进卧室的薛兰道“烦你再帮我把它送回去吧!”
芷兰悲泣道“公子,你…你…!”
龚夜雨抚摸着芷兰的秀发道“傻丫头,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当两个婢女出屋以后,龚夜雨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胸口痛得有如刀绞。
很想快马加鞭追上虞儿,她和虞如风肯定是在返回虞家村的路上。但他了解虞儿,这个女孩儿虽然看似柔弱,但性格刚强,一经拿定的主意是不会轻易更改的,去了不过是多了一番争执。
龚夜雨不想这样,每个人都有选择感情的自由。何况错的人是自己。一切来得太突然了,龚夜雨感到难以承受之痛。没想到城中的吻别成了生离死别,幸福的瞬间变作了最后的诀别。
思绪飘飘荡荡,慢慢回到两人携手初到楚境时的情形。
急流之中,两人双手紧握;虞家湖上,两人两情相悦。多少日夜里,相依为命,多少困境中,生死与共,看到对方的笑颜时便会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孤单,还有存在的意义。
可是虞儿离开了,如同一根精神脊梁由背部抽出,龚夜雨忽然觉得身子一片空虚,前途茫然无措。
龚夜雨自暴自弃地胡思乱想了一晚,项夫人与老太太叫他用晚餐也不肯去,至到启明星挂在天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却见两姐妹伏在自己身边沉沉睡着,秀目边泪痕片片,显然是痛哭过一场。
龚夜雨刚轻轻动了下身体,薛兰便惊醒了过来。
龚夜雨摸着她的柔软的秀发柔声问道“傻丫头,为什么要哭?”
薛兰眼圈哭得像小兔子似的“公子,是我们不好,虞小姐走了,是不是因为我们?”
龚夜雨强行压住心中的伤痛,安慰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不好,惹她生气了!”
芷兰也醒了过来,搂着龚夜雨悲泣道“公子不用瞒奴婢,我知道虞小姐是因为我们而走的,她走时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是我们害得公子失去了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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