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看着这个颇为英俊的少年,不自然地笑了笑,“你?想帮助我们?还是算了吧,有许多事情是绝对不能避免的,谁也不能阻止它发生,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包括我也包括那位狼侠!”
“江湖决斗的规矩你们懂不懂,总得有一方倒下才算结束!”崔起龙无可奈何地说道。他不希望面前这位为大唐戎边多年的军人倒下,可若与狼侠决斗,倒下的却一定是他。
对于这少年的提醒,李啸远和王长命颇不以为然的笑笑,却无人应声。张爷听完,却连连点头,“我听说过这个规矩。可是,你不明白我与狼侠之间的决斗,最好是不要再说话!”
王长命拍拍崔起龙,向他要过那只角杯,斟满了酒举到张爷面前,“张爷,长命跟随您十多年了,大小数百战,我们都活了下来。想不到我们准备卸甲归田之时,却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来,小的敬您一杯,这一战与平日没什么区别!”
“是!的确没什么区别。”张爷哈哈一笑,接过角杯一饮而尽。
崔起龙见李啸远也敬过了酒,便接过角杯,斟酒,举到张爷面前,“小可不知你的大号,也不知你从军多少年,这一杯酒敬你,是因为你是大唐的军人。虽然想卸甲归田,不再为国家朝庭征战,不再与所有大唐热血男儿一并共御外侮,这也到怪不得你,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崔公子!”李啸远火了,压低嗓音说道:“你小小年纪什么也不知道,请不要再与张爷讲这种话!”
张爷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刚到申时,示意几人围拢火堆坐下,才道:“啸远、长命和崔公子,你们不要再说了,我有一些话相说给你们听,也是我活到现在一直所困惑不解的。无论结果怎样,将来怎样,都要记住替我问一问远见卓识的高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再说,忽听得远处又响起几声尖利的狼嚎声。他不由得皱皱眉头,“长命,你去看看狼侠想要做什么?”
王长命点点头,站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尘,转身走入黑暗之中。他一头花白的头发在夜幕中看上去却那么刺眼,又是那么凄凉。略显佝偻的身影转眼间消失了,仿佛被阴险的黑暗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崔起龙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狼侠会不会对这年迹古稀的老者下毒手?若大年纪了,本该在家中享受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天沦之乐,可是他现在,军装都已如此破旧了,还没有脱下。一念至此,他忽然觉得眼中一湿,几乎落下泪来。
“崔公子!”张爷清了清嗓子,随手将几块木板扔在火堆上,才说道:“你知道长命从军戎边多少年了?”
这句话真把崔起龙问愣了。由于连年征战,上至古稀老叟,下至中男(注:唐时指十八岁的男子)几乎全都被强征入伍,战死不计其数,以王长命的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否则,无论从体力、精力等各方面讲,象这样一古稀之年的老者只要参加一次撕杀,死的一定是他。当他把这种想法试探着说出来时,张爷与李啸远相视一眼,突然暴发出哄然大笑,笑声高亢,激昂,在静黑的春夜里传出很远。
崔起龙讪笑着,看着两人开怀大笑的样子,道:“纵然说错了,也不值得二位如此大笑?”张爷笑声渐渐止住,那笑容仿佛在那一刻间凝固了,眼神中忽然流露出平时的阴沉,说道:“是!像我们三人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应该笑!可是,我们却不能不笑。你看,啸远还在笑,眼泪也在飞,你说他是高兴的大笑,还是无奈的大笑?他绝不是哭出了泪水,而是一肚子辛酸、委屈无法宣泄,你能说他是笑,还不如说他是在哭!”
长笑当哭?崔起龙怔住了,他不明白的笑为何当哭。他望着面前这位粗旷的汉子,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是何原因。当他把目光投向张爷时,才发现这位冷峻的汉子的双眸中流露出无边的痛苦。
这痛苦不是用哭或笑能表达出来的,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崔起龙确确实实感受到了那种无法用笔墨所描述的痛苦。它是极为缈小的,却让人感到它的存在,也让人感受到它那种沉重的压力,不是来自肉体,也不是来自眼神,而是在心灵的最深处弥漫开来,那种痛苦已不能用刻骨铭心来形容了。
“你知道我的家乡在何处么?”张爷忽然问。
崔起龙怔了怔,上下打量着张爷。他既没有江南男子的清秀,也没有北方男子的粗壮,更没有沙漠中人的风霜之色。他走过许多路,也到过许多地方,各地的男人的特征他几乎张口就能说出四五种。可面前的张爷,怎么看也不知道符合那一特征。“在下看不出!”他如实回答。
张爷笑了起来,用手一指黑越越的此起彼伏的废墟,“崔公子,你可看到了这座桃林庄?”
“是!”崔起龙点点头,心中突然一惊,扭头看了看尚算完好的若大的祠堂,道:“莫非。。。。。。张爷是这桃林庄上幸存者之一?”
第一卷 第二章 为谁而战
“幸存者之一?幸存者之一。。。。。。”张爷喃喃地重述了两句,声音低沉了下去,眼神掠过座座废墟,注视了祠堂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移到跳动不止的篝火上,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幸存者之一,而是,这数千口人的村子里唯一的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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