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何等的头脑,凝思片刻就想到了原因,忍不住老怀宽慰笑出了声。
“呵呵呵···震哥儿,临安知事丢官肯定是因为你吧?呵呵··可笑我老婆子还在瞎担心呢。唉,人老喽,经不得事、沉不住气啦。”
搀扶着女诗人费劲的坐下,岳震也不禁埋怨起来。“那个掌柜的也忒多事,让您老担惊受怕不说,还大老远的跑来,累坏了怎么办···”嘴里说着,他不由悚然一惊,心中惊疑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在‘佛缘阁’被抓看到的人寥寥无几,‘闽浙居’掌柜的是从何而知?
“老身哪有这么娇贵,走两步就累着喽。”老人心情转好,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少了许多。
“老身和飞卿兄弟一天没见你的人影,自然有些着急,飞卿便跑去后市街,谁知远远的就看见‘佛缘阁’被贴了封条。他情急乱投医,去找人家掌柜的寻门路,掌柜的才告诉我们震哥儿你是被临安府带走的。”
岳震无语中点着头,心里很是后悔,真不该连累多吉大哥的铺子被封。虽说揭下这道封条易如反掌,但肯定要影响到人家的生意。
老少二人促膝而坐,絮絮叨叨,李清照免不了问起牢里的情形。
岳震就把这一天多来,经历的、听到的、看到的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又是汪伯彦那个老贼在里面作怪!”虽说已猜测到,但真的证实了说出来,李清照仍是恨的咬牙切齿。“汪贼胁迫德父不成就诬陷他通敌媚金,害的德父丢官罢职,郁郁而终。”
岳震见到勾起了老人的伤心往事,生怕她气坏身体,嘻笑着打岔说。
“嘿嘿,老家伙贼心不死,想用本少爷来威胁您老人家,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次可让老贼踢到了铁板啦!嘻嘻···”
李清照也受他的感染转怒为喜,解气的拍着大腿笑道:“哈哈···不错!老贼这趟必定灰头土脸,再无颜面呆在临安。活该!谁让他图谋人家的心血,呵呵··”
汪伯彦连累临安知事丢了乌纱帽,肯定很快就要在京都里传开,以前那些和他有瓜葛的大小官吏也势必躲之而唯恐不及。汪、黄把持朝政的时候,也肯定得罪过不少人,现在他们的保护网已全被扯开了。
嘿嘿,岳震暗笑想到,他们想风风光光的离开临安,恐怕不容易喽。
“阿姨,相比他们给您带来的苦难,只让恶人受到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惩罚,是不是太轻饶他们啦?”
“唉,就算杀了老贼又如何?”老人怅然叹道:“有些时候想起以前种种遭遇,老身也恨不得将汪老贼剥皮挫骨。嗨···”女诗人说到激动处,又轻叹一声低下了头。
片刻后老人抬起头来,慈爱的抚摸着岳震的发髻,坦然讲到:“记住,孩子,血腥的报复换不来心灵的安宁,更不会让逝者起死回生。”
岳震却忍不住忿忿不平道:“阿姨您宅心仁厚,但这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软弱可欺。孩儿认为以暴易暴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李清照摇头笑起来,垂下手臂拉住他的手轻轻拍打着。
“震哥儿,你虽有儒雅文秀的一面,但终归出身军人之家,不算一个真正的文人,更不明白文人身上的一个‘节’字。”注视着岳震迷惑的眼睛,老人轻声的问道:“歹毒如汪伯彦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愿花钱雇一班凶徒明火执杖的将德父手稿抢了去?那岂不是最干脆利索的一种办法。”
岳震闻言不屑的嗤之以鼻道,“唏,那是老贼假仁假义,再者他也未必有那个胆量。孩儿觉着,做坏事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还是在干坏事。”
“话虽不错,但老身问你震哥儿。”李清照饶有兴致的和孩子辩论起来。“若德父当年心胸开阔,笃定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去在意那一顶官帽,结果会怎样呢?”
“这···”岳震一阵语结,马上又不服气的强辩说:“就算赵伯伯忍辱负重,汪老贼定会想别的办法强取豪夺。”
李清照一拍孩子的手,笑道:“对嘛,这就是阿姨说的文人的气节。文人之间的较量,不在于地位之高低,而是胸襟与风骨之争,在这一点上先夫稍逊一筹,所以败了。而且是败给汪贼这等卑鄙小人,老身以为大大的不值。”
岳震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论,只好沉默着,内心深处也是别有一番感慨。
忠义仁孝随着人们所学到的知识,浸到了文人的血液中,流淌在每个文人的血管里。
这才使得泱泱五千年华夏文明的画卷上,铺满了忠臣义士的身影;才有了后世中令无数子孙效仿的仁者孝子;你能说他们傻?他们挥毫泼墨将多少瑰宝留在人间。你能说他们食古不化?他们笑谈人生,飘逸飞扬,留下了太多和仄押韵的思想,让后人叹为观止。
看到震哥儿凝神思量,老人以为他钻进了牛角尖,轻声细语着悠然道。
“德父败在执着名节,老身以为不值。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老身也险些败给汪老贼,肯定又要笑我痴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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