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得秀莲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她双手捂脸,扭过身子说:“团长,你……”
马政林说:“对!要生就照兴汉这个样子生,打起鬼子来……”
“这就不对了,”欧阳团长点着马政林的脑门,“你这个同志,有点重男轻女,生个女孩就不行?巾帼英雄不就是女的?”
…………
婚礼一直持续到午夜方散。人走了,洞房一下子显得空落落,静悄悄的。黄兴汉挑大灯头,见秀莲正在整理床铺。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山里特有的白茅草,茅草上铺着黄兴汉的那床被褥。秀莲把黄兴汉的枕头端端正正地放在床头中央,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捷、从容,就像小时候在家里给哥哥铺床一样。
这就是婚礼,多么清贫简朴而又特殊的婚礼!黄兴汉一阵激动,他上前一把抓住秀莲的手,说:“秀莲,真是太委屈你了……”
秀莲抬起头来,明亮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光,“不,兴汉……哥,能和你在一起,俺就高兴,就满意……”秀莲说着,抽出自己的手,从贴身的衣服里取出一件亮晶晶的东西,说:“俺把这个送给你,这也是我的陪嫁……”
黄兴汉见秀莲手里拿的是一件银制的“长命锁”,用一根红线穿着,不禁笑了起来:“这是小孩子用的东西。”忽然,他像有些醒悟了,“哦,我知道了,是你准备给我们的……”
秀莲一下子羞红了脸,嗔怒地说:“不许你说,这是给你的嘛,娘说,这兵荒马乱的,你戴上这个,枪子就不会朝你打……”
“看你说的,”黄兴汉有些不以为然,“我们是八路军,八路军不兴这个,这是迷信……”
秀莲说:“我也知道这不一定那么神,可这是我临走前娘送给我的,她老人家……”
提到娘,黄兴汉心里热辣辣的。他自幼父母双亡,是秀莲妈把他抚养大的,他对老人家有很深的感情。看着这只银光闪闪的“长命锁”,就像看到了老人家那双昏花的然而却是慈祥的眼睛……世上有许多人力所不能左右的事情,人们总是怀着美好的祝愿而寄托以希望……
秀莲慢慢地解开了黄兴汉的上衣扣子,把那只亮闪闪的“长命锁”挂在他的脖子上,用发烫的脸款款地贴住丈夫那热呼呼的胸膛。
黄兴汉一阵冲动,他紧紧地抱住透莲那丰满的身子,喃喃地说:“你放心,放心,我不会死的……”
那支闪着眼睛一直在旁边观看这对幸福夫妻的红蜡烛,似乎也娇羞地别过脸去,慢慢地垂下眼帘……
…………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的,皎洁的月光从洞口直泻进来,象在洞里铺上了一层霜。忽然,秀莲看见月光地里站着一个黑影,她吓了一跳,“呀”了一声,埋在了黄兴汉的怀里。
黄兴汉抬身细看,果见月光地里有个人影在晃动。“是有人!”他低声说。
正待黄兴汉要爬起来,那黑影却扭头走了。
“你们部队上也有人听窗吗?”秀莲紧紧地抱住黄兴汉的脖子,想着也许那人听到了刚才他们的“事”,羞怯怯地问。
黄兴汉笑了:“别人不敢,要有,就是马政林。”
正说着,那黑影又“噔噔”地跑回来,走到洞口,低声喊着:“老伙计,兴汉!快起来,有事情!”
果然是他!
秀莲侧耳听了听,那山外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悠长的鸡鸣。
二
马政林把黄兴汉从“洞房”里轰起来,又觉着有点过意不去,他对黄兴汉说:“老伙计,洞房花烛夜把你叫起来,真有点对不住了。不过,真的有事情。”
原来,马政林他们在南口抓到了一个可疑分子。
当时,刚换过岗不一会儿,站岗的战士听见草丛中悉悉的一阵响动,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人影正朝山上爬来。站岗的战士立即报告了马政林。于是,马政林带两个战士,悄悄地包抄下去,将那个人活捉了。奇怪的是,那人竟没有一点惊慌的神情,甚至也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任两个战士挟着,顺从地来到瓮圪廊哨所。进了哨所,借着灯光,马政林才看清了那个人的面貌。这一看,真把马政林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半夜里碰上了鬼!
那人茅草窝似的一头乱发,长长短短的,看样子象是几年没有理过。头发上粘满了泥土和草屑。污垢满面,分不清眉眼,只有嘴里的牙齿在肮脏的面部显得分明,却又透出一股?人的寒气。衣服更是破烂不堪,一件开花破棉袄,到处露出套穗子。衣襟上只有两颗扣子,一股粗绳子系在腰间。下身的破棉裤,膝盖以下已不见布条,露出两截烧火棍一样枯黑的小腿。脚上的鞋是爬露着脚趾的,却都串着一股麻绳当鞋带子。
那人刚被带进哨所时,似乎一下子还不习惯灯光,眯缝着眼看了半天。等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可怖的脸上开始抽动,嘴里“哇哩哇啦”地叫了两声,原来还是一个哑巴!
哑巴仍在“哇哩哇啦”地乱叫,又辅以手势,指指马政林的“八路”臂章,又指指自己的心窝,好像在表述着什么。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