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新深情地看着俞桂芝,说:“桂芝,以后就得辛苦你了。结婚那会就没给你一个像样的家,之后我忙于事业,没时间照顾这个家,这几年好不容易有所起色,家庭条件变好了,现在又这样。哎……我真是对不起你呀!”
俞桂芝满含温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消瘦的脸显得蜡黄,无框眼镜背后的眼睛凹陷,满脸的络腮胡虽修正的还算整齐,但已有不少白须点缀其间。“子新,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呀,我和儿子还等着你回家呢!”
雷子新听到妻子的这句话,闭上眼睛,低下头,不停地摇,只为掩饰湿润的眼眶,他心里太苦了。想想这几年功成名就,在获得首席科学家的职位后,身边簇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但是自己出事后,连个人影都没有。再想这几年对俞桂芝的冷漠,除了给她物质的满足外,其它什么都没有。但是,即使这样,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撑着这个家,没有一句怨言。他越想,越忍不住。为了避免让妻子和儿子看到自己流泪,他把头埋得更低。
这时,身旁的警卫喊道:“请注意时间,还有五分钟。”
这一喊把雷子新从痛苦中拉回来,左手顺势抹了一把眼泪,镇定地说:“桂芝,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时见面的银杏树吗?”
“嗯。”俞桂芝点点头。
“在咱们曾经背靠背坐在树下的地方,有一个东西,你去把它挖出来。”雷子新声音放的越来越低,生怕被周围人听到。
“嗯,我知道了。”俞桂芝又点点头,让他放心。
“时间到了,雷子新,请起立。”警卫面无表情,熟练地为雷子新戴上手铐,并示意他往门口走。
玻璃另一边的俞桂芝和雷强即使有千般万般不愿,只能默默地目送雷子新离开。
之后,俞桂芝和雷强便离开半岛监狱,坐上最后一班开往14区的公共汽车。
此时,落日的余晖已经浸染了整片大地,远处的城市在夕阳的勾勒下显出参差不齐的光影。在他们身后的半岛监狱被一湾足有200米宽的河水环绕,而监狱的背后是一堵高耸入云的花岗岩壁,整个监狱像似悬空挂在岩壁上,彰显着它的孤独和不容挑战。
第二章 典狱长
清晨的阳光撒落在位于中原之城西南端的半岛监狱,透过横竖木框分隔的正方形玻璃照到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位正是典狱长。此时,他正负手站在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整座半岛监狱,欣赏囚犯在狱警的看守下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身后留下一坨矮胖的阴影。
咚,咚,门外两声手指关节撞击门板的声音。
“进来吧。”典狱长头也不转的喊了一声。
王队推开门走了进来,佝偻着腰,低声说:“典狱长,早上好!”
“嗯。”典狱长只是哼了一声。
王队上前一步,做例行报告:“昨天一切平安,只是6028号房间的马桶坏了,漏水渗到了5楼。”
典狱长猛然转过身,断喝道:“6028?不是说过了嘛,6楼的一定要特殊照顾,你知道6楼的都关着谁吗?”
王队长身体一震,腰弯的更低,急忙应道:“是,是……已经派人修好。”
典狱长听了没出什么事,放松地走到订制的老板椅旁,慵懒地坐在那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整个身体像一摊肉泥深陷在里面,身体往后一仰两脚便离开了地面,压的座椅嘎嘎作响,真让人心疼这椅子。
满脸横肉里蹦出了五个字:“还有什么事?”
“其它?”王队嗫嚅着,故作思考状。
“没什么事,给我马上滚蛋。”典狱长挥手赶人。
“哦……还有一件。”
“有屁快放。”典狱长很不耐烦,语气中充满埋怨。他本来正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沉浸在上位者的优越感中,而王队的闯入显然打断了他。
王队急忙补充道:“昨天下午的时候,有一阵电力不稳,据探视室里的狱警反映,那里的灯闪了好几下,要不要检查一下电力系统?”
“电力不稳?”典狱长表情凝重起来,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这里走的是特殊供电,即使整座中原之城都没电,这里也不会没电,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有备用电源,几乎可以做到无间隙连接。自监狱运行以来,电力不稳这种事还重来没发生过。”
“会不会是……有人入侵?”典狱长猛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快,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给我看。”
“是,我马上传给您。”王队立马转身去准备。
不到五分钟,只听典狱长戴的手表上发出嘀的一声,是一段视频发到他的通讯账号上。
典狱长随手一挥,一道投影展现在他面前。一堵巨大的玻璃墙阻隔着囚犯和探视者,他们手持电话述说着各自的事情,突然整个探视室内的灯同时闪烁几下,约摸五六秒后便恢复正常。但是,就这五六秒典狱长却来回倒腾数十遍,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简单的电压不稳,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他把录像停止,把每个画面分割成36个小格,在视域所及范围内一遍仅盯着一个小格看。就这样,他一帧一帧的逐个画面看,当他看到第25副图的第28个小格时,惊坐而起,看到画面中的一名少年头发异常,像被电击一样,根根竖直。接着,他又仔细看其它人的头发,都不像这名少年。那么,可以初步推断电闪的原因极有可能和这名少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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