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丽笑了,“要是靠自己的成就,我恐怕这辈子都别想休眠!”
伯根瞪了她一眼,“要是这个世界还有公道,你这辈子都别想。”
这句话让伯根自己都感到意外,但母亲和父亲都没说话。和他说话的是达尔。那天深夜,他俩坐在一起,为各自的作品添上最后几笔——达尔画的是一幅小油画;伯根画的则是一幅气势恢宏、与壁画差不多的大作,画中是他心中自家的房屋,房屋画得小些,谷仓却很大,显得非常实用。他笔下的马鞭树也很美。
几个星期后,伯根悄悄跑出去交了考试费,在基本智能、创造力和抱负上考了足够的高分,取得了休眠三年醒五年的特权。他将是一名休眠者了。而且,他没靠钱。
“可喜可贺,儿子。”父亲见儿子能自力更生,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故意比我们早醒两年吧。我想,到时候你就会可着劲儿胡闹吧。”塞丽说,她的表情和话音都比以往更加刻薄。
一听说伯根要休眠,达尔只说了一句话,“请你先给我自由。”
伯根听了一惊。
“你答应过的。”达尔给他提了个醒。
“可我还没到法定年龄,一年之内我没那个权利。”
“你以为你父亲肯吗?或者说你母亲肯放过我吗?就因为一纸卖身契在身,他们就能阻止我画画,就能强迫我做任何事。他们可以让我擦桌子,让我赤手空拳地砍树。再说,你三年内都回不来。”
伯根着实觉得为难,“我该怎么办?”
“说服你父亲给我自由,或者别去休眠,等你满了法定年龄,亲自给我自由。”
“我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次休眠。一旦取得这个资格,你只能使用,再说每年的名额有限。”
“那你还是去说服你父亲吧。”
伯根软磨硬泡了足足一个月,洛根总算答应解除达尔的契约。但有一条,“五年内,剔除食宿,你百分之八十的收入归我们,或者付足我们八万。”
“父亲,”伯根表示反对,“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反正我十一个月后也会恢复他的自由。八万是他原先卖身钱的十倍,再说你一个子儿工钱都没给过他。”
“我养了他二十年。”
“他没白吃你的饭。”
“没白吃?”塞丽打断了他,“他不过是在玩玩。陪你玩。”
达尔开了口。话很轻,但他们都住了嘴,听他说话。“如果我付给你们,我就没钱参加休眠资格考试了。”
洛根咬着牙,“那又有什么分别。要么接受条件,要么继续背着卖身契。”
伯根抬手蒙住了脸。塞丽笑了。达尔点了点头,说:“可以,但请你立个字据。”
话很轻,分量却重。洛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着的达尔,“你说什么,小子?你说要毕晓普家的人与一个低贱的奴仆立字据?”
“我要白纸黑字。”达尔不紧不慢地说,沉着地面对洛根的愤怒。
“我一言既出,那就够了。”
“谁是见证?你儿子,他要休眠三年;你妻子,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小仆人可信。”
塞丽倒吸了一口凉气,洛根的脸涨得通红,后退了一步。伯根吓坏了。“你说什么?”他问道。
“我要白纸黑字。”达尔说。
“你给我滚出去。”洛根答道,但话中却透着另一种情绪——痛心和背叛。伯根当然这样以为:妈妈默认了达尔的话,所以父亲心里不是滋味。
但达尔抬起头,微微一笑,望着洛根,“你以为,凡是你践踏过的土地,就会永远属于你吗?”
伯根听不懂,“他说什么,父亲?达尔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洛根连忙说。
达尔不肯罢休,“你父亲,最喜欢和五岁的孩子玩一些奇怪的游戏。”他对伯根说,“我一直劝他带上你,但他始终不肯。”
双方嚷嚷了一个小时才罢休。洛根攥着左手,徒劳无益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塞丽则幸灾乐祸地数落着他,拿他的当众出丑寻开心。真正痛心的只有伯根,“这么些年,达尔,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你来说我是朋友,伯根,”达尔说,一时忘了称他勋爵,“但对他们来说,我是奴仆。”
“你从没对我提起过。”
“提了你又能怎样?”
最后离开时,达尔拿到了白纸黑字的字据。
伯根从第一次森卡中醒来,从休眠室里一位好心人口中得知,父亲在他离家几天后去世,母亲两年后死于情人之手。格罗夫星球上除了皇帝以外的最大一份产业,转到了伯根的名下。
“我不要。”
“你应该清楚,继承了它,”那位好心人说,“你就有五年休眠一年苏醒的特权。”
“你是说每隔六年,我只能活一年?”
“帝国以此体现一个大人物对国家经济的价值。”
“可我想画画。”
“那就画吧。不过除非你想去给父母扫墓,按政府审计员的说法,经纪人会把你的业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可以回来接着享受你两年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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