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赫尔曼说,“我是否明白了点什么。”
“不知,”格雷一针见血,“你是否吸取了教训。”
赫尔曼闭上眼,希望格雷闭上嘴。
“别再想什么游戏了,下次再买意大利吧。杜恩终有一天要休眠的。”
赫尔曼仍紧闭双眼,格雷退了出去。
没过几天,赫尔曼就能一瘸一拐地回到电脑屏幕所在的房间了,在那占据了整面墙的投影上,欧洲1914d世界的剧情正逐渐反转。杜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赫尔曼看出,种种迹象表明他对国际游戏一窍不通,他甚至没从自己的错误中吸取教训。强占圭亚那后,他又莫名其妙地攻打已是附庸国的阿富汗,直接把另外几个附庸国送到了敌方阵营。最后,赫尔曼的怒气逐渐消退,他只是满面愁容地看着意大利每况愈下。
敌人并无过人之处,它原本可以取胜——现在还有机会,只要赫尔曼能上手。
让他再次怒从心起的,是英国爆发的革命。
从最开始,赫尔曼就精心构建了一套谨慎周密的仁和执政制度,许多事务任由地方自治,压迫处在最低限度,以此根绝一切革命的种子。但凡叛乱都要予以无情的镇压,但没有叛乱的地区,要给予慷慨的奖赏。赫尔曼上一次为意大利的内政操心,已经是很多年以前了。
可惜直到英国闹起革命的现在,赫尔曼才开始审视杜恩在帝国内政上的一些举措。他搞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改革,对平民课以重税,扩大贫富差距,加大权贵与平民之间的分化。他还打压当地的民族,强行推行意大利语,最终导致了不可避免的后果——憎恨,反抗,直至革命。
杜恩想干什么?他肯定明白自己举动的后果,他肯定清楚他做的一切(至少某些事)是错的。他肯定清楚自己心不在焉,在仍有办法的时候却出卖意大利。他肯定——
“格雷,”赫尔曼在电话上说,“这个杜恩,是不是个糊涂蛋?”
“他要是糊涂蛋,那肯定是首星保守得最好的秘密。”
“他的玩法蠢到难以置信,蠢到了家。他处处出错,凡是能做对的事,他都背道而驰。你是否有同感?”
“杜恩从白手起家,到一手建起首星历史上最大的金融帝国,从他成年算起,只花了十一年。”格雷答道,“他可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这说明,他要么不是亲自在玩,要么——”
“他是亲自在玩,监管人员和电脑都证明他在玩。”
“要么他是故意输。”
他仿佛都能听见格雷耸了耸肩。“谁会那么干,为了什么?”
“我得会一会他。”
“他不会来。”
“找一个中立的地方,一个不属于我俩任何一方的地盘。”
“赫尔曼,你不了解这个人。凡是不是你的地盘,都是他的,或者说,到会面的时候都会变成他的地盘。不存在中立的地方。”
“我想会一会他,格雷。我一定要搞清楚,他到底想把我的帝国怎么样。”
赫尔曼又回头盯着战局,英格兰的革命遭到了严厉的镇压。严厉,但不彻底。电脑显示,武装分子还在威尔士和苏格兰高地一带活动,伦敦、曼彻斯特和利物浦市内的游击队也没绝迹。杜恩也能看到这些情况。但他却视而不见,也不顾德国境内的革命运动日益得势,土匪在美索不达米亚打家劫舍,中国正蚕食西伯利亚。
蠢驴。
一个用心血构建的帝国开始分崩离析。
枕头里的超薄扬声器响起了一阵柔和的电话铃声,赫尔曼醒了。他连眼睛都没睁,对着枕头说,“我睡觉呢,别吵吵。”
“我是格雷。”
“你被解雇了,格雷。”
“杜恩说,他想见见你。”
“打给我的秘书预约。”
“他说,除非你在三十分钟内赶到C24b地铁站,他才见你。”
“那甚至不是我的地盘。”赫尔曼发了一句牢骚。
“所以他也不为难你。”
赫尔曼哼了一声,起床,套上一件远说不上帅气的西服,出门进了长廊。早上只有日常半数的地铁在运营,赫尔曼踉踉跄跄地上了一列去C24b地铁站的车。这里不像赫尔曼自己的地盘那么拥挤。等在月台上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只比赫尔曼稍稍高些。他没带人。
“杜恩?”赫尔曼问。
“外公。”年轻人答道。赫尔曼茫然地望着他。外公?
“不可能。”
“我是艾伯纳·杜恩,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希尔瓦伊的儿子,她是赫尔曼·纽伯与比尔尼丝·亨波儿的女儿。令人羡慕的身世,不是吗?”
赫尔曼听了心里一凛。孤孤单单了这么些年,结果却发现这个让自己伤透脑筋的小子竟是他的亲人——
“见鬼,小子,我没家。这是什么,报一场一百年前离婚的仇吗?我没少给你外祖母钱。如果你没说假话的话。”
但杜恩只是微微一笑,“说句实话,外公,我根本不在乎你和外祖母之间的恩怨。我反正不喜欢她,我们几年都没说过一句话,她说我太像你了。所以每次她醒来,连瞧都不会瞧我一眼。我去看她只能是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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