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没有缓过神来,苦涩地笑了笑,这种客套的回应,叫人有些不是滋味。
“暂且不论这个,”埃瓦德说,“设计困难重重,机器人随时随地都会散发出机油味!你不可能重造一个女人!听了你的一番解说,我心下自忖,你的天资……”
“我发誓,两个女人,你区分不出谁是谁!”爱迪生打断埃瓦德的话,语气镇定,“第二次,我向你发誓,我确实可以,我会先证明给你看。”
“绝不可能,爱迪生。”
“第三次,我向你发誓,随即我就向你证实,机器人在科学上的确实可行性,而非机器人的可能性。”
“你的生命是女人给的,而你,难道你再造一个身心不二的女人?”
“百分百的身心一致!百分百!……的确!时光流逝,人的身体分分秒秒都在变化。生理学证实了,大约每七年,人身体中的原子就要彻心彻骨除旧布新。就在这个瞬间,身体难道是静止不动的吗?难道我们永远不会改变?你,我,以及你的意中人,白日的我们,还是夜晚的我们吗?不会变样!那只是冰河时代和穴居时代的偏见!”
“美貌、身体、声音、步伐、容颜,说道底,你能如出一辙再造出来吗?”
“用电磁和发热材料造出的机器人,哪怕是生养其斯的母亲,都分不出孰真孰假,更何况热恋中的情人。瞧!十多年后,我创造的女人依旧光鲜动人,神采奕奕,而艾莉西亚·克拉丽小姐会老去,她唯有以泪洗面,暗自嫉妒、焦虑。”
洛尔·埃瓦德停顿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小声说:
“可是,创造这样一个女人,我觉是在……冒险。”
“那要看你的抉择了!”爱迪生压低了声音,言简意赅地说。
“你要给她注入智能吗?”
“智能?不,是她自己思想。”
话音落下,好像巨石掉落,洛尔·埃瓦德震住了。他和爱迪生面面相觑。
冒险开始了,如何注入思想,这是挑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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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皮埃尔·儒尔·泰奥菲尔·戈蒂耶(Pierre Jules Théophile Gautier,1811—1872年),法国十九世纪重要的诗人、小说家、戏剧家和文艺批评家。
6 高贵无比
“我手下的病人,可能会送命,但永远不会丧失希望!”
——亨利希医生
“亲爱的天才,我再重申一遍,”年轻人说,“诚然,虽说你信心十足,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南柯一梦,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而已。我很感激你的好心善意。”
“亲爱的洛尔……嘿,你察觉到实验并非不可能,所以你才犹豫不决!”
洛尔·埃瓦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艾莉西亚·克拉丽小姐决不会同意这次试验,此外,我承认,是否让她卷入此事,我心中迟疑不决。”
“你说的困难并无大碍,我会自行处理。如果艾莉西亚小姐不参与实验,创造出的女人残缺而荒诞。”
“可是,”洛尔·埃瓦德大声说,“可是,对于我的感情,我还有自己的期望!”
“我确信,你并不知道自己期望什么!”爱迪生回答。
“那么,设想你大功告成,创造出另一个夏娃,你让她在人间崭露头角,可你又用什么不可思议的方式,让我信服她是真实有感情的呢?”
“哦!这与感觉有关,稍纵即逝的感觉,理智的作用微乎其微。你心中感到美好时,难道你会用理智去分析缘由吗?再说,我将向你进行的论证,不正是你竭力逃避的吗?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人性所在,我无例外!待她出现,你的疑虑自然涣然冰释。”
“在你论证的过程中,我可以提出异议,对吗?”
“倘若存在任何一个异议,我们不必再往前一步。”
洛尔·埃瓦德又陷入了沉思中。
“嗳,事先说明,我可是心明眼亮,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瞧这滴水,你以为你能将它看透吗?我把它放到两个玻璃载玻片之间,再把载玻片置于日光显微镜的反射镜前;然后,我把水滴准确的映像投影到白色丝绸幕布上,正是在那儿,出现了你心中婀娜多姿的艾莉西亚影像。你所见的影像,不正是这滴水所呈现揭晓的吗?留心思想一下,这滴水暗含着无限的隐秘境像,我们才明白,即便借助强大的工具,眼力看到的东西,实在是微不足道。事物呈现的表象、眼睛看到的事物、事物可能包含的影像,那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千万留神,眼睛看到的不过是事物显示的表象;我们所能瞥见的,并不是内部暗藏的影像!人不过凭着自己的感觉,感知不同事物的影像!人困在自我意识流动的牢笼里,逃不出细微感觉引起视觉幻象,徒然挣扎!由此可知,既然安卓是艾莉西亚小姐完美的复制品,她给你带来的感觉,不正是艾莉西亚小姐给你带来的感觉吗?”
“那么,魔法师,告诉我,”洛尔·埃瓦德回答,“我会‘爱上’安卓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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