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埋藏枪枝,改名换姓,逃出这个恐怖区域;另一些人藏在山林深处,每晚更换几个地址,
以免遭到杀害。王树声所参加的那一支农民队伍,算是最坚强的,藏在深山之中,昼伏夜出,
又是集中行动,有时分散战斗,偶尔还能予敌人以打击。但队员损失和逃亡者甚多,他们由
百余人,减到五十人,最后只剩十八人了。
王树声这支队伍的十八个人,九个是党团员,其余九个便是大别山中的绿林好汉。那些
好汉们原在农民队伍中只占少数,大体还能循规蹈矩的跟着多数走。现在他们占了半数,也
就原形毕露了。
在一个月明之夜,那九个土匪坐在王树声等九个共产党员的对面,声言要开谈判。土匪
头目说:“你们共产党都是傻瓜,性命朝不保夕,还谈甚么‘土地’‘苏维埃’,我们要的是‘吃
喝乐’,再也不能跟着你们共产党傻瓜了。把你们九个人的枪枝子弹和钱财都交给我们,好好
分手,否则,我们就来分个高低!”原任这一队的队长看形势不对,和颜悦色的对土匪说:“请
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商谈一下。”
他们九个人得到土匪的同意,进行密商。结果认为如果火拼的枪声响起来,四周民团必
乘机围捕,那是同归于尽。即使民团不来,他们与那些枪法高明的土匪火拼,也是凶多吉少。
他们处于劣势,不得不采取让步政策。那个队长只得向土匪说了一些好话,要求不要火拼,
应允将所有的钱财,全部交出,但枪枝子弹则须保留,以便对付白军。几经谈判,结果将全
部钱财交给土匪,所有九个同志的子弹,还分一半土匪,才获得妥协。他们在分手的时候,
还相约以后不互相敌对,不互相破坏。
他们九人与土匪分家之后,更是垂头丧气。每人子弹只有十几颗了,又无法补充,形单
势孤,前途茫茫,不知所措。王树声当时是队员,心里有说不出的痛苦,也埋怨队长无能,
没有好好驾驭土匪。幸好,当时有一个名叫符定一的队员,是广东籍的老农民干部,提供了
一些新的希望,他劝同志们不要悲观,认定打游击是有前途的;他指出土匪迟早要离开我们,
现在能和平分手,就是不幸中之大幸。他说他自己在广东办农协时,就有些游击战争的经验,
这里的情形,经过近一年来的经历,也已相当熟悉,可以帮助同志解决许多游击上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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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而且他善于夜间识别方向,懂得江湖上的窍门,必要时他自己可到汉口去购买枪枝子弹。他
们听了符定一的话,才又振作起来,并推举他当副队长。
王树声很佩服符定一,认为是先进的广东农民运动,产生出来这么一位杰出的人物。符
定一在他们最艰苦的初期,以远见、忠诚、勇敢等资质,对这个区域的游击战,发生了起死
回生的作用,最后还贡献出他自己的生命。王树声说到这里还问我:“主席认识这个人吗?”
我回答:“认识的,他是广东同志,初系广东农协的职员;武汉时期,他被调到湖北农协任干
事。矮矮的个子,一声不响,很老实,到很有干劲。”
王树声继续告诉我,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出身,虽然打了许多游击,经验仍感不足。符定
一任副队长之后,一切安排都较妥当,他还教他们一些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不久,符定一坚
决建议,要他们设法去劫夺一些金钱,他好到汉口去购买枪枝子弹。这样,他们又过了一段
短时间的土匪生涯。
有一次,队长派王树声和另一个队员去抢劫。这两个知识分子想了半天,觉得无从下手。
最后王树声想起他自己的家乡,那里有个地主家庭,主人是他的远方叔父,他小时候常去他
家,一切路径都很熟悉。他们两人躲在那家屋后的树林中,等到天黑,他们蒙着面从后门溜
进去,掏出手枪,禁止事主声张。不料这家的老太婆认出这两个蒙面客中有一个是王树声,
竟叫出他的小名,这使他羞惭得无地自容。这位老太婆是王树声的叔祖母,知道了他们的来
意之后,似减少了恐惧,转头和他的儿子商量,认为这个侄孙子大概是急得无法才来的;如
果让清乡团知道了,就要弄出许多是非,不如赶紧给他们所需要的让他们快些走。于是这个
老太婆拿出密藏的一筒袁大头五十元和一包金银首饰,要他们拿去。王树声此时不忍拿那包
首饰,只拿了那筒现洋,并冲口而出的说:“谢谢您家!”便与他的同伴,急从后门溜走了。
符定一带着他们几次劫夺来的金钱,前往汉口,购办武器,这是一件极危险的工作,尤
其是由说广东话的人来担任,更是令人耽心的。可是符定一很自信,约定十天准能完成使命
回来。谁知道了第十天,仍无讯息,多数人在耽心他的安全,也有人在怀疑符定一是骗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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