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发现护卫我的一班卫士,都沿着我的住所围墙里面布防,我急向卫士班长询问原委,据
他告诉我,他们看见墙外周围,都由政治保卫局的保卫连包围住,他们持枪对着我的这所住
房。而别的地方,好像没有军队行动,因此,班长判定这是对我的谋害。所以,他暗令全班
卫士在围墙内站岗,以防万一。他曾命令全班,誓死保卫张主席,任何人若靠近主席的住房,
即可开枪,并准备通知驻在附近的警卫营(原属四方面军的)前来救助。
我因问班长为何下达这样的命令和如此紧张?听说:他们对于“抗大”的斗争,早已非
常愤慨,而且警觉到有人蓄意谋害张主席,自愿不顾生命危险,也不事先请示,自己负担全
部责任,因此下了这个命令。我沿着住房的围墙内,观察了一遍,月夜中,看见那个保卫连,
离我的住房,约有四五十米的距离散开,似是持枪休息待命。我当即告诉那位班长,看来这
连人不会有甚么异动,你们应立即撤防,无论发生甚么事情,都须依据我的命令行事。相持
到次晨两点多钟,保卫连终于撤走了。
第二天早上九时左右,张闻天来访我,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但也掩饰不住他那满脸尴
尬的表情。我和他照常周旋,决不提起昨晚发生的事。于是,他的表情似乎稍微平静些,径
向我说:“昨晚周恩来同志的遇险,现在已证明是土匪的搔扰,他还说明附近原四方面军的驻
军极为得力,穷追那些土匪,结果活捉到几个,土匪的口供,都承认是普通的拦路打劫,并
不知道是周恩来路过。我听了,满不在乎,仍是谈笑自若,满天阴霾,就此轻松的消散了。”
这类事连续发生,使我痛心已极。我决心搬出延安城,再也不愿问党内的事。我在延安
近郊,游山玩水,并寻觅适当的住所。结果,在延安北面的山上,找着了一所破庙,其中有
一个石头的窑洞,可供居住。我督率我的卫士们去修理,不仅使窑洞焕然一新,而且在庙的
左侧,还开辟了一个小广场,不到两周,我就迁到新居去了。
我觉得中共正在沿着斯大林的轨道前进,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斯大林曾杀害大批的革
命元勋,现在中共也正在逼害四方面军的有功将领。斯大林曾利用基洛夫被刺身死的事件,
诬陷他的反对者,现在中共也利用周恩来遇险的事件,企图诬陷我,如果不是那些土匪被四
方面军活捉了,可能形成冤狱。我以往对这种不顾信义的党内斗争所表示的抗议,都已证明
无效,现在就是再说话,也是无济于事。共产主义的踪迹已沓,剩下的只是权术与斗争,这
种权术与斗争,并已被视为维持毛泽东权力的的天经地义,对红四方面军和我,所加的甚么
“军阀土匪等类的罪名”都是可笑的污蔑。
毛泽东虽蛮不讲理,但计谋也不完全得售,因而转过笑脸迎人的姿态。在周恩来遇险事
件后,毛泽东轻松的向我表示,被批评为军阀、土匪,实在无关紧要。他说他参加中共以来,
曾三次被开除中央,受过八次严重警告,幸好还没有闹到反中央的地步,他进而表示,说到
土匪军阀习气,连他自己都有一点。他在一九二七——二八年采行烧杀政策的时候,曾下令
过杀死地主全家的命令,其中还有几岁的小孩哩,这些往事,现在想起来,很感难过,但这
不正是军阀土匪习气的表现么?
毛泽东这些话,显然是希望我承认所加于我的“土匪军阀习气”的批评。我当时对他的
伪善,很感气愤,向他表示:你是游击先进,经历过烧杀政策的时代,一九三一年,四中全
会后,我到鄂豫皖区去担任领导的时候,烧杀政策早已过去了,我根本没有直接下令杀过人;
反对中央虽然有过,这不能与“军阀土匪习气”相提并论。而且国民党正在骂我们是军阀土
匪,我们如果竟糊里糊涂的自己承认起来,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林伯渠当时采持平态度,有一次他邀我共进晚餐,向我表示,中共领袖们各有长处,也
各有缺点,过去所发生的事,也各有是非。现在大家应顾全大局,个人只好委屈一点。他并
声明这些话不只是对我个人如此说,对毛泽东同志也这样说。主要用意是要大家体念时艰,
避免一切不必要的纠纷。他这些话对我当时抱定委屈求全的主意不无影响。
负责审理四方面军被捕干部的董必武,更在事实上缓和了这个斗争。他和那些被捕者一
个个亲自谈话,结果证明何畏、许世友、王建安等反对者,并没有组织性的行动,他们的背
后也没有人指使和操纵,只是对于抗日军政大学的斗争方式表示不满,因此愤而反抗。董乃
将多数同志释放,少数人判处短期禁闭。最高的处罚没有超过三个月禁闭。被判禁闭的人,
都是提前释放,所有被释放者,仍回到军政大学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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