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药,”奥利芬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和银柄小刀,“你估计是哪种?”他取出一根雪茄,剪开来,穿了孔。
弗雷泽说:“看他的样子,药效一定很强。”
“没错,”奥利芬特同意,“是个大块头。”
“长官,”拜特里奇说,“您最好看看这个。”他展示着一把很长的刀,装在汗水浸泡的皮套里。刀柄是暗色牛角,横档是铜质,护套上还有根装饰穗。拜特里奇把刀拔出。它有点像是水手刀,不过只有一侧开刃,尖端还有一个怪异的倒钩。
“头上那点铜钩是什么?”奥利芬特问。
“用来格挡敌方刀剑的,”弗雷泽说,“这块材料很软,能卡住对方的刀刃,美国式样。”
“有制造厂标志吗?”
“没有,长官,”拜特里奇说,“看样子像是铁匠手工打造的。”
“让他看看那把枪。”弗雷泽说。
拜特里奇收起那把刀,把刀放在扶手椅上,然后从衣服下面取出一把沉重的左轮枪。“法属墨西哥货色,”他说,语调很像推销员,“巴利斯特-莫里纳型,第一发之后就可以自动上膛。”
奥利芬特扬起一侧眉毛:“军用的吗?”那枪看起来做工很粗糙。“便宜货,”弗雷泽说着看了奥利芬特一眼,“明显是供应美国战场的东西。市警局最近经常从水手那里收缴到这种枪支。外面流散得非常多。”
“水手?”
“南方人、北方人、得克萨斯人……”
“得克萨斯人,”奥利芬特说着,咬了咬没点着的雪茄烟头,“我猜想,大家都认为我们这位朋友来自得克萨斯?”
“他还有一个藏身处,在阁楼里。有一道暗门可以爬上去。”拜特里奇把枪支重新包好油布。
“上面很冷吧?我估计。”
“是很冷,不过长官,他有几条毯子。”
“罐头盒在哪儿?”
“您说什么,长官?”
“拜特里奇,我问你,装着他最后那顿饭的罐头盒在哪里?”
“没有,长官,没有发现罐头盒。”
“做得真干净,”奥利芬特对弗雷泽说,“她等着毒性发作,然后又回来,取走了证据。”
“法医会帮我们取出所需要的证据的,您不要担心。”弗雷泽说。奥利芬特突然感到恶心——因为弗雷泽说话的方式,因为如此靠近一具尸体,因为这烧焦的豆子如此恶臭。他转身回到走廊里。弗雷泽的另外一名手下正在调节电石灯。
这是多么丑陋的一座房子,在多么丑陋的一条街,发生着多么丑陋的事。一阵强烈的厌恶感吞没了他,那是对见不得人的世界极为无助的厌恶。他讨厌这午夜的旅程,迷宫一样的骗局,无数被诅咒的人们,迷途的人们。
他擦亮一根火柴,点燃雪茄烟,手在发抖。
“先生,此事的责任……”拜特里奇又跟到了他身边。
“法院街拐角商店的那位朋友,这次给我的雪茄烟不如以前,”奥利芬特盯着雪茄烟头,皱着眉头说,“选择雪笳烟的时候,一定要特别小心。”
“我们上上下下全都找遍了,奥利芬特先生。即便她住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真的吗?那请问,楼下漂亮的梳妆台是给谁用的?谁来给仙人掌浇水?仙人掌用浇水吗?也许,这是为了让我们的得克萨斯朋友想起家乡……”他喷了一口烟,走下楼梯。拜特里奇跟在他身后,像一条忠实的塞特种小猎狗。
刑事人体测量学部门来的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钢琴前面出神,好像在回想一段曲子。在这位先生提包里所带的东西中间,奥利芬特知道,最令人生厌的莫过于测量头骨贝蒂荣数据的刻度尺。
等到人体测量专家上了楼,拜特里奇说道:“长官,如果您觉得因为跟丢了她……我应该承担责任的话……我是说……”
“拜特里奇,我记得我给你的任务是去加里克剧院观看日场演出,监视那些来自曼哈顿表演杂技的女士,不是吗?”
“是的,长官……”
“你去看曼哈顿来的那群人了吗?”
“是的,长官。”
“但是,请让我猜一下,你在那里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是的,长官!我还发现了马鲛鱼和他的那两个手下哩!”
奥利芬特摘下眼镜,擦拭镜片。
“讲讲杂技表演吧,拜特里奇。能吸引这些人去看,表演一定非比寻常。”
“真是疯狂,长官,他们拿砖头互相砸脑袋!女人们光着脏兮兮的脚丫跑来跑去,然后,嗯,还戴了披肩,披点儿薄纱,根本就没穿任何像样的衣服……”
“拜特里奇,你是不是看得特满足?”
“我跟您说老实话,长官,还真没有。那阵势简直像是圣玛利亚疯人院开联欢会,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做,监视那些便衣特工……”
“马鲛鱼”是他们对便衣特工组织头目的称呼。他是一个来自费城的大胡子,经常自称博福特·金斯利·德黑文,有时自称博蒙特·亚历山大·斯托克斯。“马鲛鱼”这个绰号是因为拜特里奇和其他跟踪者发现,他的早餐看上去只有这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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