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北村,该你了。”这时还在专心打麻将的只有西一个人了,他虽然喊了“立直”,但似乎因为一直不上牌,显得异常焦躁。
我出了一张牌,东堂也出牌完毕,接着又轮到西了。他刚把手伸向牌山抓牌,这时文鸟正好飞了过来,慢慢降落在我们四人围坐的麻将桌上。仿佛一架听从信号灯指挥而着陆的飞机一般,它拍打着翅膀,准确地降落在桌子的正中心。它东张西望地来回看着,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落在了一个受人瞩目的地方。
就在这时,西大喊一声“和了”。
“和了!和了!和了!”
“什么?我和了吗?”东堂一片茫然。
“这只鸟啊。这只鸟不就是幺鸡嘛。我正好和幺鸡。”西唾沫星子横飞。他推倒自己手里的牌,手里的牌是清一色漂亮的“条子牌”。“因为和的是幺鸡,所以这牌就大了啊,这是一条龙①[①?一条龙,日语写作“一气通贯”,指和牌时,同一牌种从一到九的牌都有。]哦。门清一,再加上一条龙,再加上宝牌一,这可是倍满②[②?倍满,日本麻将里八至十番叫做倍满。]啊。庄家的倍满。”西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说鸟,就是这只鸟是吗?”小南呆然若失地指着文鸟问道。
“当然啦,当然是这只鸟啦。”西完全陶醉在胜利之中,一脸兴奋的表情。看来西是要和“幺鸡”这张牌,但是却怎么也摸不到,可能他觉得反正“幺鸡”这张牌上面刻着的也是一只鸟,索性就用真正的鸟来和牌了。
我们在一瞬之间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但一会儿的工夫便都反应过来了。
“你也太无聊了吧,完全无视规则啊。”我沉着脸说道。
“这只文鸟算谁出的牌呢?”小南指着小鸟问道。
“我说啊,你这牌和得不是‘平和’吧。”东堂一针见血地指出。
站在身后的鸟井见了,又“嘎哈哈”地笑了起来。“哎呀,我就喜欢这个。”
“这个?你喜欢哪个?”我抬头看了看鸟井。
“生拉硬扯,牵强附会呗。居然用这只文鸟代替幺鸡来和牌。虽然又愚蠢又差劲吧,但这种牵强附会也就人类才做得出来。”鸟井接着说,“这真是个无聊透顶的牵强附会啊。比如什么数字里的‘四’,就被当做‘死’,谁都不喜欢。类似这种东西对于动物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对人类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吧。”
“我倒是不这么看。”我说道。
“行了行了,不管怎么说,赶紧把点棒交出来吧。”只有西泰然自若地,不,应该说是不知羞耻地继续说道。
“真是愚蠢得让人精神焕发啊!”只有鸟井一个人哈哈大笑。
沙漠 第八章
我们几个从鸟井住的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西那个荒唐至极的和牌当然没有被我们承认。一般来说,西的这种行为算是“诈和”,理应被罚掉一些点棒。把“文鸟当成牌来和牌”的这种玩法,对于除了我这个初学者之外的其他三人来说也是第一次见到。可能是因为这事荒唐到了极点,因此大家反而都觉得“算了,怎么都无所谓了”。
在回去的时候,十分偶然地,我居然和东堂顺路。等小南和西分别朝着其他的方向离开之后,夜晚的街道上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和东堂并排走着。“那个,”我开口说道,“东堂你觉得小南的那个能力怎么样?就是把勺子弄弯的那个。那种能力本应该引起巨大的轰动吧。”
“我也这么觉得。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不过,小南确实不像是个说谎的……”东堂说到这里,便沉默不语了。
“不像是个说谎的人吧。”我接着东堂的话说道。
马路边种着成排的榉树,一座座公寓大楼拔地而起,整齐地排在路两旁。周围能称得上商家的地方大概只有些小西点店和时装店,不过现在就连这些小店也都拉下卷帘门结束了营业,因而大街上显得有些昏暗。
“这么晚了,没事吧?”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问是一种礼节,因此就这么说了。东堂只是用一种暧昧不清的声音应了一声,不知道她是想表达“是啊”还是想表达“没事”。
我们走过一个小十字路口,便发现所有的路口都停满了出租车,那阵势让人十分震撼。
我们跨过马路牙子上的铁链,刚走过已经关门的加油站,这时东堂突然开口说:“那个……”那种口气仿佛是经过再三思考才开口,其中又好像充满了无比坚定的决心,这让我不禁有些畏惧。
“怎么了?”我回问道。
“能不能……现在陪我一起去一趟卖CD的音像店?”东堂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这话我连想都没想过——她继续说道,“嗯,我记得那条带拱顶的商业街上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音像店。”
“没问题。你想买什么?”
“我因为平时不怎么听CD,所以没有去音像店的习惯。我高中时候的老师十分喜欢爵士乐,给我留下的全是烦人的回忆。我现在只要看到爵士乐这三个字,心情都会变得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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