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见老头这么说,干脆就瞪眼瞧着,且看他如何收场。
众目睽睽下,那老头儿先是将自己拎的那口大箱子摆在空地中间,将孩子拉过来耳语了片刻,只见孩子一边听一边摇头,似乎对爷爷安排的事情并不想干。
眼见劝了半天毫无作用,老头儿也急了,吵他孙子道:“你个小畜生,平日里吃饭睡觉玩一样不落,现在让你办点事情,就敢跟我尥蹶子!你要是不去,晚饭就不要吃了!”
围观的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这是哪出儿跟哪出儿啊?那边巡捕头头等着吃蟠桃,这边爷俩倒好,绊上嘴了。
不过老头儿威胁的话一出来,倒还真管用,光膀子的小儿可怜巴巴地撅了撅小嘴儿,只得点头同意。
老头儿大喜,转身对巡捕头头道:“官爷您稍等,这就给您摘桃子去,保证新鲜!”
说完,他弯下腰将那口大箱子打开,里面盘着一段麻绳,有二指粗细。只见老头摸索了片刻,找到了绳头,提溜出来,向上抛的同时大喝一声:“去!”
顿时看那根麻绳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嗖嗖嗖”直朝天空飞去。
众人再看那口箱子时,却已被老汉在箱口围了一圈黑布,那麻绳就跟无穷尽似的,一直从箱子里面往外出,笔直地朝着天空一路而上。
飞了好一会,绳子终于停下,此时绳头早已高得看都看不见了。老汉走过去双手抓着麻绳用力向下抻了抻,纹丝不动!就好像上面有人拽着一样。
围观的人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头一声招呼,那小儿噌得一下窜上麻绳,上衣也不穿,光着膀子顺绳子向上爬去。
第一百二十九节
小孩儿身子灵活,动作也快,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天空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儿。
老汉此时对嘴都合不拢的巡捕头头发话了:“官爷,您得多等一会儿!这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平日里守卫森严,凡人进去抓着那是要大卸八块的。且等我小孙子寻着个好时机,方能溜进去摘了那蟠桃来。”
巡捕头头只是一个劲儿得向上看着,顺着老汉的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见了没。
说完,老汉就靠着那口大箱子坐在地上抽起了旱烟。
又过了许久,围观的人们脖子都快仰得断掉了,就在即将受不了的时候,从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绿色的小球球,落在老汉脚旁。老汉赶忙拾起,解开一瞧,那小球竟是由一把桃树叶子团起。于是他站起身,将长袍搂起来高声道:“各位,这是我孙子的信号,已经进了蟠桃园,马上开始摘桃子!”
不消片刻,又一个东西从天上落下,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老汉看准后横移两步,接的同时用上了巧劲儿,那东西刚好落在他搂起的长袍中,众人定睛一瞧,竟真的是枚硕大的蟠桃!
这蟠桃个头着实不小,比普通见到的要大至少一倍,白似雪红胜血,一看就知道绝非人间所有。
但是老汉并没有去立刻邀赏,双手一抖,将这枚蟠桃抖入他那放绳子的箱中,抬头瞅准了又是一抄,紧跟着第二枚蟠桃也收入囊中。
如此反复了三次,上面一共扔下来四枚桃子。正当众人想象着那天宫的蟠桃该是何滋味时,老汉突然“哎呀!!!”大叫一声,紧跟着天上竟掉下来一条血淋淋的胳膊,看大小粗细,正是刚才爬上去那个孩子的!
围观的人群尚未反应过来,一时间天上劈劈啪啦掉下来数段人体的残肢,那老汉顾得了这个顾不得那个,只是接到了孩子的头颅和身子。
噙着泪将孩子的尸骸都捡起收入那箱中,老汉随手一扯,冲天的麻绳也跟着开始往下掉,直到最后也都落入箱中,老汉把盖子一合,扶箱大哭道:“我的孙儿啊!你定是被那看守蟠桃园的天兵天将发现了,才落得个如此下场啊!都怪爷爷,给你派了这么个差事!这是要让爷爷悔死啊……”那个悲痛劲儿,哭得直教人肝肠寸断。
众人渐渐从出神的状态恢复过来,也不知道最早是谁,开始往他们的那口小箱子扔钱,算是对这爷孙俩的同情,毕竟变戏法最后成了这个样子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见人群散了,又出了人命,问题是嫌犯还抓不着,巡捕头头讨了个大没趣,又瞅老头本事这么大,也不敢关他,只有带着人悄悄走了。
老汉哭完,强忍悲痛开始收拾东西,最后一手拎着一口箱子,向还在现场的人们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去了。
有好事的人一路跟着他,最后只见老汉独自进了一家客栈,然而在天黑后,竟又瞧他手牵着那个被“大卸八块”的孙儿一同走了出来,赶在宵禁前出了城。
此后,据说这爷俩还曾在常州杭州出现过,类似的戏法倒再也没见,只是偶尔还会有匪夷所思的表演。
这就是我听舅爷讲的关于“神仙索”的故事。
这边,托娅很快就读完了木盒上的文字,嘴里还念念有词,突然她大喊一声:“我知道了!”随即将那袋子打开,抓起一把铁砂,随意地撒在那根麻绳上。
随后,在托娅犹如梵唱的咒语声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根麻绳在全无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自己竟然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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