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他挑战骑兵,为爱人赢得了一点时间。当然,这毁了托尔西自己的计划,等骑兵冲过桥梁时,他会因失血过多,无法摆出挑战的姿势。他叹了气。尼古拉斯是个好孩子,值得做父亲的帮个忙。
托尔西踉跄走到桥边,眯起眼睛看向火药桶,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尼古拉斯,他感到一种既不习惯也不喜欢的骄傲之情涌上心头。
尼古拉斯左臂完全没有知觉,但他也不需要左臂。他需要的是足够的血液来补充从几处枪伤流走的精力。
一个身穿军官制服的人向他行礼。
“我是克里夫斯队长。放下剑,你就会得到礼遇,”他允诺道。
“队长对队长,”尼古拉斯喘息道,“如果你同意和你的人马在这里等待一个小时。我就会放下武器。”
“再过一个小时,你就会因枪伤而死,”克里夫斯说,“如果你现在投降,我会让医师为你治疗。”
“给我你的承诺,我就会马上投降。”
克里夫斯迟疑片刻,接着说:“恕我直言,我没让我的人直接把你砍翻,这只是因为你的勇气和我的荣誉。你和你的同伴们试图刺杀国王,先生!”
“国王在你心目中就那么好吗?我知道皇家部队对国王的看法。死在这里的人是火枪手,全都对法国忠心耿耿。为了一个入魔的国王,你还准备牺牲多少人?”
“我的职责很清楚。你的话不会让我动摇。”
“我亲眼看到他被恶魔附体,”尼古拉斯喝道。骑兵中响起一阵低语声。
“放下武器,你就可以把故事讲完。”
尼古拉斯长叹一声。“你是个有荣誉的人,先生。你只要随便撒个谎,就能诓下我的武器。如今这么有良心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我希望是你错了,”克里夫斯说。
“预备吧,”尼古拉斯说,“趁我还没失血而死。”
克里夫斯试探着挥了几剑,敏捷地前冲后撤调整间距。尼古拉斯稳扎稳打,对佯攻应付自如。克里夫斯突然向前一跃,尼古拉斯挑开剑锋,一剑低位攻击刺向对手的小腹。克里夫斯压腕去挡,但尼古拉斯已经撤回剑势,刺剑如幽魂幻影急速避开对手的格档,袭向骑兵队长的咽喉。克里夫斯向后退去,尼古拉斯紧追不放。但不幸的是,他的左腿已然麻木,一个趔趄跪在地上。克里夫斯毫不犹豫——卫队中所有人都知道尼古拉斯斗剑从没输过。他剑尖猛向下刺。尼古拉斯的左臂虽然麻木,但却还能移动。他及时抬起胳膊,随着一股钝钝的震感,察觉到剑刃已经埋入骨骼。他的回击可说仁慈,一剑直入心脏。克里夫斯呻吟一声,倒在地上。
尼古拉斯摇摇晃晃站起身。
“下一个,请吧,”他气喘吁吁地说。
在河对岸,托尔西觉得只有走到火药桶旁边才算保险。手枪在几步远的地方都可能脱靶,更何况他现在身子抖得厉害。但若只有一步远,就不可能射失。他在距离火药桶十步远的地方站定,因为在这儿他还能看到尼古拉斯的决斗。托尔西看到儿子赢了一场,不觉点点头。他随后走过最后几步,把枪管顶在木桶上。
“我将自己呈献给您,我主上帝,”他说,“除您以外,谁也不能评说我的功过。”他略一迟疑,低声说道,“我爱您,国王。只因为我爱您才会……”他突然抿住双唇。死亡让人感情脆弱。真傻啊。他扣下扳机。
尼古拉斯与其说听到了爆炸声,倒不如说是感到了爆炸的冲击。他突然开始行动,把所剩无几的体力全都用来奔跑,最后跃入河中。水流的感觉很好,在这痴狂的瞬间中,他感觉一切都很好。他把全部心神都用到游泳上。
他浮出水面换气时,看到了那座桥。桥身上黑烟滚滚,但还屹立未倒。
尼古拉斯觉得背上有种绵羊在跳舞的感觉,河水又盖住他的脑袋。他沉了下去,惊奇地看着包裹在身子周围的红雾,感觉好像红衣主教的斗篷。
“他死了,”克雷茜轻声说。
艾德丽安连头都没点一下。她已经没有眼泪和悲伤,身子正随着胳膊一阵阵抽痛。“你是说他们没能毁掉那座桥?”她问克雷茜。
“嗯。桥还在。”
“只要几个小时,骑兵就能捉住我们?”
“多半用不了那么久,”克雷茜更正说。
“没了我们,车夫也会继续前进吗?”
“是的。”
“那好吧,”艾德丽安说,“我们下车,让他们追着空马车跑一程吧。我们到先前那座林子里去,就你和我。”
“你撑不住的。你的手……”
“我可不想在巴士底狱住上一百年,”艾德丽安答道。
“我可以确保咱们不会承受那种命运,”克雷茜说。
“不。我还不想死。我还有事要做。”
克雷茜的表情向来很难读懂,但艾德丽安似乎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骄傲之情。
“那好吧,”克雷茜说,“我们上路。”
加农炮
浓云挂在夜空,犹如腐烂的尸布碎片在黑水上漂浮。本鄙夷地看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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