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
年轻伯爵的声音里面,荡漾看激动的波浪。因为这名少年就是夏德伯爵效忠献身的对象,也就是银河帝国皇帝李德二世。
少年皇帝迟钝的眼光,奇怪地瞪视着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行礼作揖的青年贵族。或许是因为在夜里而睡意上升的缘故,但看来又好像不是这样,似乎是缺乏一种鲜活灵敏的感受能力。
当夏德伯爵又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幼帝抢先尖声说道:“这个人为什么不跪下呢?”伴随着那尖锐的声调,他那谴责般的指尖,指向索利上校。
上校一直是以冷静且极为嘲讽的旁观者的态度,在背后冷冷地看着这幕应该要觉得感动的景象。“上校,在你眼前的这一位就是统治全宇宙的皇帝陛下啊!”
夏德伯爵回过头来所说的,当然并不是说明,而是间接式的命令,索利顺从了伯爵省略的那一部分的意思,于是便单膝跪了下来。
这并不是因为对于皇帝的敬畏,只不过是对于这个年少同行者的一种体谅。他一面形式化的郑重行礼,一方面感觉到内心愈来愈强烈的不平衡感。幸好当时并没有其他旁观的人在场,这或许该说是幸运吧!
“陛下,小人乃陛下的臣民,名为夏德,继承先祖的伯爵爵位。为了将陛下从奸臣手中救出,故冒死前来谒见。由于事出非常,故请陛下原谅臣等诸多无礼之处。往后希望能终生侍奉陛下作为赎罪。”
七岁的皇帝不为所动地将忠臣热情的申述置若罔闻,只是一声不响地用手粗暴地玩弄拉扯着布偶小熊,对于夏德伯爵所说的话不但没有兴趣,而且根本无法理解。
以七岁的小孩来说,当然无法理解夏德所使用的庄重措词,而爱国的浪漫骑士-年轻的伯爵却期盼着幼主会是一名天才儿童。
不过当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夏德的两眼,顿时浮现出淡淡的失望。然后他又立刻提醒自己说:这样的期盼超过了一个臣子应有的本份。于是接着便以柔和的声调,央求那小孩跟着他们一起走。这一回并没有使用任何难以理解的措词。
但七岁的皇帝好像一点都听不进去似地,还是迳自地拉扯或搓揉布偶的耳朵,最后终于将小熊的耳朵揪了下来,起先是只有耳朵,最后则将整个布偶撕烂,狠狠地扔向床边,抛得远远的。
当他由床上缓慢地走下地来的时候,无视于两个大人的惊愕,以背部对着他们。这个小孩很明显地是有一种精神失调的症象。“啊,皇帝陛下!”
夏德的声音里暴露出一种失望的狼狈。少年皇帝的态度,与他所有的想像完全相反。虽然并未期望会受到赞赏或感谢,但如果能稍微有一点像大帝国君主的反应,或者是正常孩子模样的反应也应该都是好的。
可惜如今在李德二世的言行或容貌上,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被形容为“天使一般”的要素。
“怎么办呢?伯爵。”索利见此问道,就实话而言,索利在这个孩子身上并没有看到夏德伯爵所期望的明君资质,相反他看到的是一个暴君的声音。
“不得已,没有办法了!”当做出此回答的同时,夏德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了。他跨出大步追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由背后将之抱起。
七岁的皇帝发出了好像金属摩擦般的尖叫声。夏德将粗暴程度减至最低地立刻用手迅速将他的嘴巴封住了,然后慌慌张张地对着幼帝连声解释说:“臣等失礼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在担心是否违背了臣下应守的礼节。
“陛下,您有什么事吗?”隔着一道门,外面传来女子询问的声音。顿时,两个人都成了化石。夏德抱着正在挣扎的幼帝,索利拔出了荷电粒子枪,二人立即躲到门的后面。
接着出现了一名身穿宽松唾衣,大约三十岁前后,身材瘦削的女子。大概是幼帝的个人教师兼看护人。
如果不是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索利几乎冲动地想问问她,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礼仪和教育来教导这个孩子的。
当这名女子走近铺着黄罗锦盖的床边时,绊到了那个被扔得远远的小熊布偶。她发现到布偶有一只耳朵被扯掉的时候,黯然地叹了一口气,但未显现出讶异的样子,看起来这大概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陛下……”
这名女子对着无人的空间呼叫着,当她忽然回过头来的时候,入侵者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野。她的嘴巴张了开来,惨叫还未发出就结束了。
在她意识到索利反射性地将枪口向着自己的时候,便已不醒人事地晕倒在地上,就好像是廉价的粘土玩偶一般。
这对双方来讲都算是幸运的事。两个入侵者互看了一眼。接着听到门外有许多脚步声便立刻逃走了。
这就是拯救吗?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绑架!索利苦涩地自我嘲讽着。对夏德伯爵这样说是太残忍了,但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他所知道的,只是一个一点也不可爱的小孩,被两个将未完成的梦托负在这个小孩身上的大人强行带走了。如果这一旦成为历史改变的要素,那么历史本身,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重要的玩艺儿……。
照理说宫里的侍从婢女们应该会立即将所发生的事情通报给在皇宫警备的士兵们。但究竟是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使得他们狼狈不堪、不知所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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