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灯光扑面,暗黄而明亮,莫小栈顺着走道缓慢前行,这走道之上仍是满布摄像头,他记起自己从未在监控中看到这密室景象,便问蕾蕾何解,蕾蕾说道:“我们入侵的是集中营终端,如果无法看到此监控景象,便是这监控与集中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不同的主机,互相独立,从不相连。”莫小栈听罢点头,心中默念,若是要得纳华伦的情报,想是要找到这另外的系统终端,再让蕾蕾入侵。
轻轻的鼾声入耳,莫小栈微有警觉,见前方道路敞开,赫然又是一空间广阔的房间,他潜行更深,缓缓而入。这房间果然比之前存放自己的房间要大个数倍,几张简陋的木床上躺着各式人等,有战士,有守卫竟然还有毫无战力的常人,老年,中年,少年,大部分人已在休息,就杂乱的躺于房间各处。
莫小栈本以为这些人都是纳华伦的手下人物,但最后看到一张熟悉脸庞否定了他的想法。只因那人便是昨晚监控之中看到的,那个死而复生的可怜少年,此时的少年手臂贴一针管,针管拖出长长的血色管道,脸色仍是惨白,但看来不至于不能行动,但少年就是如此安静的躺着,偶尔强忍痛楚,但却毫不反抗,似乎是在接受治疗。而那刚才用铁片试探莫小栈的老者,此刻立于少年身边,神色冷淡的正于少年轻声对话。
“感觉如何?”
“好像力气被一点接一点的抽离,酸酸的,还有浑身像是被针尖刺到一样的痛。”
“嗯……”
“老伯,我会不会变成那样的怪物?我不想,我不要!”
“会不会变?哼,这我可作不了主,恐怕你得要去问主人。”
“主人……他会不会救我?老伯,主人怎么才肯救我?我会听话的,你们要我怎么样都行,只要……只要不变成那种怪物。”
“我说过,一切还得看主人,我那敢乱说?你就乖乖的给我躺着,别吵着了其他人,别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大家每天都累得不行。”
“哦,哦……”
房间又恢复了宁静,只余那阵阵鼾声证实此处不是死域,而是人间。那老者用笔在纸上画了几下,再不看少年一眼,便即离开,莫小栈见状,立马跟随,只因他已断定,这老者便是这秘密地方的主事,就算不是主事,起码也到了值班管理的层次,只要跟随他,应该能获得情报。
老者战力只有两万,要发现四十万战力的莫小栈根本不可能,而且莫小栈的逃离者基因来自李米诺,那李米诺的天才连蕾蕾都不吝称赞,所以他潜行的本事,比普通逃离者还要优胜几分。老人一路前行,连正常被跟踪的直觉都没有,进得一房间,随手关门,便是两个小时都不再外出。
莫小栈没有跟随进去,虽然对老者来说,他几乎是隐形的,但他不能穿墙,而门的开合也瞒不过老者,他内心有点烦躁,但也没有轻易放弃,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左右查看,看那如迷宫一般用通道相连的个个密室,一阵头晕之余,还震惊于这秘密地点的面积广大,只怕集中营有一半的面积都在这地点之上,这就仿佛一个真正的地下世界,若你在地面之上,则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就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老人终于出门,上锁,离开,莫小栈也不跟随,只因刚才一眼看进房间,里面那点点灯光,就已经将莫小栈完全吸引。
监控!
里面便是监控装置!
确认老人离开,莫小栈才贴到门前,他不是盗贼,若这门锁是老式的物理铁锁,他完全没辙,但纳华伦似乎对这秘密地点非常看重,所有设置均购自地下者,而这门锁也是高端的基因密码锁,换着常人,如此高端的设备明显比老式锁难搞千万倍,但对莫小栈而言,却正好相反,因为没有科技能够瞒得过终极人工智能。
门开,莫小栈悄然入内,留蕾蕾去破解系统以及下载资料更新,而他自己则完全被一个监控画面所吸引,那熟悉的铁门,是纳华伦的房间,而画面并不熟悉,因为是房间内部!而此刻的纳华伦正手握离苏钢刀,小心翼翼地切割着一件物事。
莫小栈看纳华伦,他的面容白得吓人,而且憔悴而疲倦,显然是昨天那所谓的“行功”对他损耗极大,他用刀无比谨慎地切割着,一刀接一刀,重复往返,一丝不苟。莫小栈静静看着,不禁对纳华伦有了一丝敬意,只因他用刀的专注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每一刀都经过千锤百炼,连身体构造都因为千百次练习同一刀而有所改变。
莫小栈自问挥不出那样的一刀,但不是说纳华伦比他还要优秀,挥不出那样的刀,也并不代表那样的刀比莫小栈自己的刀更好,那是一种扭曲,一种屈服,当你无法达到顿悟的境界,就只能改变身体去迁就刀法,纳华伦达不到莫小栈的层次,所以想用努力弥补,却不知道这种弥补让他越走越远。
莫小栈之所以对纳华伦有一点敬意,就因为他看出纳华伦的付出与牺牲,对刀的尊敬,对修行的坚持,这种坚持是莫小栈不需要的,因为纳华伦努力千万次才能越过的门槛,莫小栈一步就可以越过,但莫小栈不需要,并不代表他不尊重,他尊重努力的人,因此也尊重纳华伦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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