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当那只雕刻着安琪儿图案的古老挂钟"当,当,当……"地敲响十点的钟声时,布罗基先生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快步离开座位,迅速地理了理领带结,如同迎接几十年前的老朋友那样,满面笑容,就像做广播操那样双臂向后张开,大踏步地冲过来与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啊,欢迎,欢迎!我每天都翘首以待,等待着你的光临。我的好朋友--高桥教授,请,请到这边的房间来。我们今天有一个小时的谈话,准备了一点咖啡,快请吧!啊,今天真是令人高兴的日子!"
与日本截然不同
我对他说,咱们还是先谈谈研究计划和经费预算的事情吧。没想到,布罗基先生却大不以为然地摇起了头,道:
"还是先谈工作条件和宿舍的分配吧。否则,你要是说 '我不满意这样的住房,我要回日本去',那么,就是商量好了研究计划和经费预算也白费啊。"
在一片送行的欢呼声中,我来到了秘鲁,并且发誓为了日本国的荣誉,哪怕葬身安第斯山也在所不惜。这不,他的轻松愉快与我的紧张心情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周休息两天,对我来说是很新奇的。他说,其中,礼拜日商店关门,汽车也不开动;另一天休息日则可以用于娱乐、购物以及约会等。另外,每年还有二十天的休假,也必须与上班一样严格遵守。
不过,我是日本人,自然要提出以下要求:"我不需要休假。"
原以为会被我的热情所感动的布罗基先生,回答我的语气却出乎意料地严肃:
"那不行。虽说别人不得干预你的研究项目,可是,你也得严格遵守规定的作息时间。否则,全年的工作质量就会下降,从而就得扣减薪金。"
第13节:第二节 别了,井底之蛙(2)
我的住宿条件很好。这个专供外国专家居住的村落位于安第斯高原,包括我们在内,居住着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加拿大、印度、智利、巴西和丹麦等十八个国家的二十二个家庭。其中,美国、法国、德国和阿根廷等四个国家各有两个家庭。一座座红色的房顶,星罗棋布地散落在盛开着大丽花的田野上。
汽车--时钟
布罗基先生是个"难缠"的人,迟到了要被他非难,提前到达也不受欢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在回宾馆的途中,我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当汽车抵达目的地时,这个谜忽然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假设。与布罗基先生分别已经整整三十分钟,这与早晨去拜访他时途中所需的时间竟然分秒不差。汽车的时速总是一百公里,宾馆距离布罗基先生办公地点是五十公里。这样一计算,答案就很清楚了。
也就是说,在这个车辆不拥挤、交通道口衔接顺畅的高速公路体系中,除非到了目的地,否则是不需要踩刹车的。正如布罗基先生所说的那样:"汽车就是时钟",并且是"可以作二三分钟调节的、使用方便的时钟"。同时,他还有一种"理论",就是把汽车当成对人进行鉴定的一种设备。他认为,迟到的人缺乏计划能力,跑到半道上汽油不够的人缺乏统筹能力。布罗基先生没有对我提前到达的事情提出批评,实属万幸!
上班前的"汽车兜风"
入住国际公馆村的第三天清晨四点钟左右,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原来是住在我家前后左右的两位法国教授、一位巴西教授和一位印度教授,为了筹备"马哈鱼欢迎宴会"而来约我的。我们五个男人打算利用早晨上班前的这段时间,赶往康塞普希湖,捕捉还在睡梦中的大马哈鱼。
虽然已是春季,可是,黎明前的大陆依然如同严冬般的寒冷。我们乘坐的汽车飞奔在悄无声息的安第斯山脉的斜坡上,四周就连一只小狗的影子都看不到。在时速120公里的状态下,耳畔不时地响起汽车相错而过时"呼呼"的气流冲击声。六点刚过,我们的皮靴已经"咯吱、咯吱"地踩在了被冻成银白色的仙人掌的棘刺上,一边忍受着彻骨的严寒,一边把脖子缩进防寒服里,向景色动人的康塞普希湖边走去。
康塞普希湖方圆数公里,平卧在山谷之中。在四周山峰阴影的笼罩下,湖面上还如同深夜般地漆黑一片。不过,海拔四千米高原上的紫外线已经透过晨曦,开始灼热地熏烤着依然处于黑暗中的、平滑而又冷清的湖面。
群山的青铜色倒影浮现在湖面上。我学着其他四个人的样子,用力地向湖水中抛投鱼钩。当山峰与湖面的连接线开始轻轻地移动时,一个金色的圆圈在我们五个人的交谈声中越变越大。而当鱼饵消失在圆圈的中心之后,四周又复归于静寂。在这个创世纪的、庄重的大自然中,仿佛只有我们和与之相对的宇宙了。
第14节:第二节 别了,井底之蛙(3)
"钓着了,钓着了!"
许久,许久,大家都没有应声。只有约翰的欢呼声,突然变成了无限的重奏,与旭日交汇在一起,穿透山崖与岩石的空隙,飞向整个世界。
也许是被约翰高高扬起的、闪烁着金色鳞片的大马哈鱼所唤醒,就连没有上鱼饵的鱼钩也接连不断地被那些长达四十公分的大马哈鱼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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