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一把刀，为了贝尼托，她必须得到一把那夫打造的刀。
无论用什么方法……
娜娜已经成长了。
56.娜娜的礼物(6)
门推开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阵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站在门口的绅士皱了皱眉，握着笛子的手也不自觉拽得更加紧，他长长呼了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室内的光线很暗，这似乎是某所喜欢的，没有人反对，或者说，没有人在乎。
他抬起头，眯起眼睛打量——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了，左边靠墙躺着的老人叫那夫，是个刀匠，很少说话，且来历不明。在他旁边坐着一个有着凶狠眼神的高大男子，那是木匠科德曼，他的斧头现在不在身旁，据说是由妻子保管，真是难以想象。而在他们的对面，也就是绅士的右手边，马克西尔正在闭目养神，身边依然躺着那个破旧的木偶。再旁边还有几个人，穿着宽大的斗篷，或是戴着奇怪的面具，但那些人和自己并不熟，他也不喜欢那些人。
他一步步向前走，脚步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格外引人注意。那些人没有回过头来，这很正常，他知道自己在这个群体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弱小，幼稚，仿佛刚出身的婴儿一样什么也不懂。
最后他在墙边坐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融进黑暗，把自己藏身于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同样在黑暗中，他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细细的翻阅，这种景象很奇特，你知道，周围的光线实在是太微弱了。
绅士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这样过了很久，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那个人好像看完了，轻轻合上书本，抬起头来。
然后他看到了绅士，略微一愣，随即把书递了过来。
他接过书本，凭借着微弱的光线终于看清楚了书名——这本书他曾经看过，书中描绘的是一个平凡人平凡的一生，但结局很奇特，那个世界其实只有主角一个人，历史，文化，发生的事情，都是不过是空想。
“我喜欢这种想法。”坐在黑暗中的人这么说：“整个世界的存在依附于自己，万物随着自己的存在而存在，又随着自己的灭亡而灭亡。这种想法很有趣不是吗?一千个人活着，就有一千个不同的世界，各个世界都有它独特的法则，而这个法则的根本则在于自己。”
“你也是这样吗?”他小声问：“你的世界属于你自己，然后，在你的世界里也奉行着专属于你自己的法则?”
“你怎么认为这一切?”那个人微微一笑，指了指四下里坐着的人反问：“你怎么看待这一切?”
“法则?”他小心地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是成长，你们不是这么说吗?当拥有了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拥有了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以那为中心，都围绕着这个中心而旋转，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可是我不知道成长到底是什么，成长了以后又应该怎么做……”他继续说，“我想那是一个转折点，你知道，好像无法回头的十字路口，我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个方向前进……”
“只要向前走就可以。”那个人笑了笑：“命运决定未来，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但每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每一条路也都是一样的。”
“我不明白。”他回答，他确实不明白。
但那个人似乎很耐心，他一点一点的解释：“你知道，人的心就如同十字路口，善的反面是恶，对的反面是错。你知道，我们都站在十字路口，所以你才会想该朝着哪个方向前进才是正确。不!不!这真可怕，不要被那些外在的感知束缚住你的行为，你必须明白，事实上，我们是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原里。”
“我们这里有五十四条街道，你认为你现在身处哪儿?第十街?第二十街?还是第三十街。不，我们就在这里，在这个世界里，只是这样。”
“我，不明白……”
“你以后会明白的，不是你在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没有善，没有恶，没有对，也没有错，把所有的东西都抛开之后，你才能看清楚你的世界，才能看清楚你自己是什么，才能找到你最重要的东西，才能成长。”
“那么，你看到的是什么呢?”绅士问：“你的世界是什么?”
“我?”那个人反问：“你认为我是什么?”
“你……”他沉默了很久，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这是为什么……这种，好像呼吸一样理所当然的感觉……”
“这就是真实。”那个人笑着说：“真实的，不加任何掩饰的世界，就好像呼吸一般理所当然，而我们，就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
这么说完之后，那个人的身影就变得朦胧起来。
周围的黑暗也一样，一点一点的扭曲，最后终于变成一片苍白了。
“你怎么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一个长发少女，“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叫你也不理睬!”
“没什么。”波尔涅泽对千抱歉道。“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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