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很好!很好!”对方一边阴笑着一边把签筒递了过来，伊凡只觉身体抖得更加厉害，眼睛不自觉地紧闭起来，手抖动着伸出，停在左边那根签上，犹豫，再转向另一根，再次犹豫，又转了回来。
“别浪费时间!”
“啊!是……”心头一颤，赶紧捏住一根，再慢慢提起——白签，好几个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也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的运气真好，伊凡……你抽到的是红色的。”就在那签即将被抽出，福克斯突然喊。恶魔的诅咒下，紧闭着眼睛的伊凡顿时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上，整个世界都变得阴冷无比。身边有人喊：“别听他的!伊凡，是白签。”但已经晚了，压抑着的恐惧在一瞬间释放开来，手松开了，才拉出一半的木条又落回签筒，轻轻的‘碰’的一声。
“的确是白色。”福克斯飞快将落回去的木签抽出，再炫耀似的举到伊凡眼前。“但真可惜，是我的!”
“等，等等!那是我……”伊凡一边发抖一点喊。
“那是伊凡的签!”莫扎特也站了起来。“福克斯，你不觉得这样太卑鄙了吗?”
“我没有违反规则!混蛋!”福克斯跳了起来，同时指着身边可怜兮兮的伊凡大声喊叫。“这个笨蛋没有把签抽出来!不是吗?如果真要说，也只能说是他自己放弃了机会!”
“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口!”另一边，索尔手里捏着已不是飞标而是餐刀。“把伊凡的签还给他!否则我要你的命!”
“哈，你也准备违反规则?”福克斯尖叫。“混蛋，其实你早就想这样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安份等待。我早就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打些什么鬼主意。你想杀了我们吗?为什么不那么做，你有那个实力!好啊，把我们全都干掉，这样只有你一个人，也不用每天在这里抽那该死的鬼签!”
“够了!”福克斯的哥哥——坦格尔突然站起厉声喝道。“福克斯，把签还给他!”
“大哥!”福克斯看了兄长一眼。“连你也这么说……这签，这签是属于我的!混蛋，你们都看到的!我不会放开它!混蛋，谁也不能让我放开它!大哥，醒一醒吧!我们两个联手，我们联手就可以把他们全都干掉!” “好啊!如果想打的话我很乐意奉陪，我早看你不顺眼!”
“作为音乐家，有时也不得不变得暴力呢……”
“够了，都闭嘴!”
“不!我一定要说!我是你的弟弟啊!难道你就看着我……”
“行了……”局势一时僵持不下。穆原本一直沉默，这时突然开口。“那确实是福克斯的签……”
“穆!”
“穆先生!”
“看吧!他也这么说!”
“从走进十六街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拥有了同一个命运。”慢慢站起身来，穆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大家都冷静下来，如果这里变成了战场，我们又该如何向楼上的人解释?”他慢慢走到伊凡跟前，然后蹲下，在将手轻轻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孩子，这是命运!你害怕吗?”
“我……穆先生!”伊凡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救救我!不应该是我!我抽到的是白色的!是白色的!”
“是白色的没错啊。”穆笑了笑，同时将自己的签递了过去。“你抽出的的确是白色的签条，看，它就在这里。”
“这样不算违反规则不是吗?”站起来的时候，穆依然微笑着，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规则决定我们每人都必须选择命运，但没有说过不能交换命运。”
“你没必要这么做!”莫扎特用颤抖的声音说，同时扭头望向伊凡。“这样好吗?伊凡，这样好吗?为了你，穆他……”
“别说了。”穆挥手打断了莫扎特的话。“每个人都会恐惧，没有什么可以责怪的。”
“但……”
“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穆的头低了下来。“只是洗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
“如果这能洗干净我心中的罪恶就好了。”
67.千之签(4)
命运就像空气包裹着你我，谁也无法逃离。
幸运女神已其独有的方式守护着她的代言人。第一个夜晚过去了，千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额头烫得就像火烧，为了安全起见，第二日她整日躺在房间，直到傍晚时分才由肖恩搀扶着缓步下楼。
进入餐厅之后离上菜还有一段时间，千环顾四下，只见众人坐着的位置与前一日并不相同，考虑到这屋子里的人都是旅行者，倒不奇怪，只是……
“那个，穆先生呢?”犹豫了一下，千小声问道。
“……他的身体不太好。”似乎沉默了一下，坐在桌子左侧的莫扎特微笑着答道。“你也知道。他最近胃口不佳，昨天也吃得很少，虽然这是让人遗憾的事情，但看来今天他不能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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