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自尊的人不正是你吗?福克斯!”这时一边的莫扎特突然喝道。“如果不是你昨天的小动作，穆现在还在和我们说笑。但你呢，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胡说八道!违反规则的是这小子，抽到红签的人是他，死的人也应该是他。多活了一天，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那是穆用他自己换来的!”
“哈!你说得真轻松!”福克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没有抽中的你当然可以在这里说教，反正死的人又不是你!嘿，你们现在很开心吧!你们在想什么?活下来真好，有个倒霉鬼代替自己去死真是愉快的事情不是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装出一脸伟大的样子恶心人!假如换一个位置的话，你也会破坏规则的!”他咆哮了起来。“大哥!你说对不对!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看我们不顺眼!昨天是!以前也是!大哥!根本就不需要去管他们，我们有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加起来……”
“看来你们真的耐不住了!”看到坦格尔也站起身，索尔飞快地又抓起一把餐刀。“别太自信，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人加在一起又能做什么!”
“……他是我弟弟。”站起来的坦格尔意味伸长地看了索尔一眼，慢慢说道。“说亲人的话，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作为兄长……我必须保护他。”
“所以不惜破坏规则?”索尔冷笑。
“他说的没错，索尔!”坦格尔宛如巨塔般屹立着。“你的确很强，但一对二，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是二对二。”莫扎特纠正道。“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也挺有力气的。”
“我不准备动手。”坦格尔沉默了一下。“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我非常遗憾，但命运早有安排，那毕竟是穆自己的选择，至于今天……”他低下头去看福克斯。“穆可以做出牺牲，我想也许我也能……”
一语即出，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福克斯更是以一付无法相信的表情转头望向自己的兄长。
但他却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一只手遮住了福克斯的视野。坦格尔暴喝着抓住弟弟的脸，然后又朝着桌子狠狠按下，喀嚓声乍起，桌面上赫然现出了一个大洞，但这还只是前奏，碰撞声又起，福克斯的脑袋重重撞在了地上。
他的手脚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也许楼上听见了……”擦干手上血迹，坦格尔站了起来。“但这样至少不会闹大，而且，我想你们一定懂得怎么补救的。”
看着福克斯的尸体，索尔和莫扎特两人都没有回答。
68.千之签(5)
穆死去了，福克斯也死了，主宰着十六街的齿轮遵循着某个残酷规则转动，但因为所有的人都在刻意隐瞒，所以千并不知情。
可是，有些东西并不在那些男人们的控制之内。当夜深人静之时，当黑暗如乌云蔽日般覆盖每一个角落的时候……
那东西，就出现了。
那正是在第一天的晚餐是肖恩所说的声音。那是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以及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的，无法形容的：
“咕噜——咕噜——”
几乎是反射性的，女孩掀开被子爬了起：“是谁，是什么人!”
声音的来源在外面，没有回答，只是“咕噜——咕噜——”于是千下了床，轻轻离开房间，她走下楼梯，去到客厅，再打开大门到了屋外。
和来时所看到的一样，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碎石荒地，道路自脚下延伸，直通世界的尽头，她站在路中仔细辨认，那声音很微弱，仿佛是从地平线的另一端传来，但又格外清晰，就像发出声音的人正在左右。
“你是谁!”千大喊：“你是什么人?你在哪里?”
咕噜咕噜的声响还在持续，但脚步声却随着她的喊叫而停止，似乎对方有所反应，又或者正在犹豫着什么。
“你可以听见我说话吗?”千再喊。
“唔啊……咯叻……”伴随着咕噜声，某个人用低沉的嗓音说了句什么，但那声音过于含糊，难以辨认，以至于千根本就无法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但即使如此，只是听到，她的身体就仿佛被电流掠过一样。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感觉……很熟悉。
“呜呜……唔啊啊……唔……呜……”那个人又说，依然含糊，依然难以辨认。那人好似在哭，又仿佛在笑，千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最后，她只能毫无方向地继续喊：
“你在吗?你是什么人?”
“呜呜……呜啊啊……唔哇恩啊……”
“我不明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在什么地方!你看得见我吗?” “呜啊……咯叻……恩恩……哦恩呜……”
围绕着千，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仿佛某个巨人正在来回踱步，后来脚步声停了，原本含糊不清的声音也清晰了许多，但不是话语，而是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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