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我爱你,因为我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回到地面。”她大声喊道。“我的脚好像灌了铅,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花好大的力气。我想哭,如果可以的话我当时真想哭出来,真想掉转头离开不再理会。但我知道我不可以,我知道你还在树上,我知道我必须去,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要去四十四街请求那些人原谅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
“你怎么了!耶莉!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你给我闭嘴!假话精!”
“你放心……”喘了口气,耶莉继续说。“他们只是和我扳手腕玩……那真是可怕的经历,幸好只是前半段。我必须说,四十四街的人确实长得有些凶恶,但其实他们心地善良,特别是首领维克多,一个货真价实的绅士,为了让我可以安心一点,他还请我喝了奶茶,是奶茶,可不是酒。”
“是,是吗……”一鬼松了口气。“那太好……”
“如果传闻属实!”耶莉的语气猛然加重。“我或许已经死在那里,只因为你信口胡诌的一句谎话!”
“对,对不起,你听我说……听我说,耶莉,我只是……”
“编,继续编!”不合时宜的辩解只是让女孩更加愤怒。“你很喜欢这样吗?你很乐在其中吗?只要可以让我相信,不管多么荒谬,多么危险的谎话你都说得出来?现在你又在想些什么鬼点子?又在打算怎么捉弄我?”
“这次让我来帮你如何?你拿着镰刀,从这一棵树跳到那一棵树,有什么让你如此执着?又有什么会使得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到地面?还有,上次我就看见,只是没有说,你只有左手戴着我送你的手套,这又是为什么?让我来为你想个理由怎么样?或许因为你手中握着的镰刀附有诅咒,或许那里面封印着某个嗜血的古代武士。他的怨恨是如此之深,以至于一旦拿起就再无法放下!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我想你之所以不肯回到地面来,是因为只要一落地你的心智就会被那武士控制……”
“耶莉!”树上的孩子大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将原本藏在身后的手举起。“可是你说的对,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但这些都是事实!或许不完全正确,但相差不远。我控制不了这把镰刀里的恶魔,我也不能下去。相信我,耶莉,不然我会伤害你的!”
“你已经伤害我了!”耶莉的愤怒已到极点。“在你眼里我真的只是个笨蛋?你这个假话精。你现在就给我滚下来,然后把我杀掉,这样我就相信你!”
“别这么说,耶莉!”一鬼无助地喊道。“真的,相信我。一切都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不知道,这镰刀里有某种东西,或许就像你所说,里面真的藏着一个远古武士。我无法反抗,只能逃避,我真松不开手!”
“你只是在逞威风!”耶莉尖叫。“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东西从何而来,每一个孩子都梦想拥有那位先生打造的刀,只有你胆大包天将它偷了出来。你喜欢它多过我送你的礼物,为了可以握得更方便,所以才不戴手套不是吗?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光着脚在树林里跳跃,手里握着所谓的受到诅咒的武器。”她挥舞着拳头。“多威风啊,就好像你是童话书里的角色!听着,我没有耐心陪你玩什么勇者或是魔王的游戏。我要你下来!现在!立刻!我要你滚回地面上来!”
“不!”男孩坚持说。“无论如何我也不能伤害你!”
“你中毒太深!故事书看多了的人都这样,都喜欢去扮演一些并不存在的怪杰!”耶莉冷笑一声。“你确实有病,不过不是因为泥土,而是这。”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你太让我失望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相信你,相信你欺骗我只因为故事书看得太多……好吧,我很佩服你,你撒谎的技巧实在高超,每次都真假参半……这是心理疾病不是吗?和你上次说的一样。”她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鬼脚下,然后仰起头来。“我想,你是时候分清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区别了。我想,一个甜蜜的吻或许可以让你清醒一点。吻我,假话精,你会发现我比那些故事书好上无数倍!”
“你不想吻我吗?你看,我今天穿得多漂亮,这可都是为了你。”
“我可以吻你。”男孩想了想,终于点头。“只要你不再生气,无论多少次我都会吻。但答应我,不要再逼我回到地面上去。”
耶莉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将头高高仰起,过了一会,连眼睛也闭了起来。这样,一鬼又放心了许多。
他以镰刀勾挂树枝,让自己朝地面缓缓降下,待到近了,便闻到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甚至可以感到对方呼吸时吹出的气流在轻抚自己的面狭。这时他虽然还在半空,但其实两人脸几乎已贴在一起,一鬼定了定神,轻轻吻了一下爱人的嘴唇。
“感觉怎么样?”
“唔,柔软……”
“对吧。”耶莉轻轻一笑。“那就下来。”话刚出口,原本闭着的眼睛便猛得睁开,同一时间,手也飞快伸出,抱住对方的腿开始拼命往下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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