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我看得出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拉尔夫最后说:“谁来主刀?”
“我,”埃利斯说。
“好吧,”拉尔夫说,“我要查一下档案,看看我那边是否有你的近照和发表消息用的个人简历。”他皱皱眉头,合计着摆在他面前的工作。
埃利斯对他的反应感到惊讶。他就想这些吗?想他可能需要一张近照?可麦克弗森轻松简单地了结了这个问题。“你需要什么,我们提供什么,”他说。三个人的碰头会到此结束。
罗怕特·莫里斯坐在医院的自助餐厅里,正吃着盆子里最后几口并不新鲜的苹果馅饼,这时他的寻呼机响了,寻呼机尖利的电子呜叫声响个不停,莫里斯只得伸手关掉了皮带上的寻呼机。下一会儿,尖利的叫声又来了。他诅咒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叉子,去挂壁式电话机旁回话。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把皮带上的这个灰色小盒子看作一个神奇的玩意儿。他喜欢寻呼机在他和姑娘一起吃饭的时刻响起来,要他去回话。这叫声表明他是一个肩负重任的忙人,在处理生死攸关的大事。寻呼机一响,他会立即道歉,然后去回话,显出一副责任重于娱乐的神情。姑娘们都很喜欢他这种样子。
但几年之后,这东西不再神奇了。这小盒子不通人情,使人时刻不得安宁。在他看来,腰里挂着这东西便表明他不再是自己。他自始至终是在随时听候某个更高权威的召唤,不管这呼叫多么反复无常——护士凌晨两点想确认医嘱;捣蛋的家属在病人的术后治疗问题上无理取闹;在他来到会场后还会呼叫他去出席这该死的会议。
现在,他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刻就是他回家后把这小盒子扔到一边的几个小时。人们再也呼叫不到他了,他也因此变得自由自在,他喜欢这样。
拨号的时候,他的目光穿过自助餐厅落到了他剩下的几口苹果馅饼上,“莫里斯医生。”
“莫里斯医生,2417。”
“谢谢你。”这是七楼护士办公室的分机号码。大学医院的主要分机号码他早就熟记在心。他拨完护士办公室的号码。“莫里斯医生。”
“喂,你好,”一个女护士说。“我们这里有个女的,她有一只小旅行包要交给病人哈罗德·本森。她说是私人物品。可以转交给他吗?”
“我马上上来,”他说。
“谢谢你,医生。”
他回到盘子前,拿起盘子,端到垃圾处理区。这时,他的寻呼机又响了。他转身去回电话。
“莫里斯医生。”“莫里斯医生,1357。”
那是代谢科的电话号码。他拨完号。“莫里斯医生。”
“我是汉利医生,”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我们不知道你能否过来看看一位女士,我们认为她可能患有甾醇性精神病。她是一位溶血性贫血患者,来做脾切除手术的。”
“我今天不能去了,”莫里斯说,“明天很忙。”他想这是轻描淡写的陈述。“你找过彼得斯吗?”
“没有……”
“彼得斯在甾醇性精神病方面很有经验。找他吧。”
“好的。谢谢。”
莫里斯挂上电话。他走进电梯,按了按去七楼的电钮。他的寻呼机第三次响了起来。他看看手表,六点三十分,照例是他下班的时候了。但他还是回了电话。找他的是儿科住院医生凯尔索。
“想扭扭屁股吗?”凯尔索问。
“行啊。什么时候?”
“嗯,半小时以后怎么样?”
“有球吗?”
“有。在我车上。”
“球场上见,”莫里斯说完又补充道,“我可能要晚一会儿。”
“不要太晚,”凯尔索说,“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
莫里斯说他尽早过去,随后挂断了电话。
七楼静悄悄的。医院的其它大多数楼层是闹哄哄的,这时候早已挤满了家属和探望者。但七楼始终是静悄悄的,护士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种安详平静的气氛。
办公室的护士说:“她在那边,医生。”说完她便朝坐在长沙发上的一位姑娘点点头。莫里斯走到她面前。她年轻而又非常漂亮,一身俗艳的娱乐行业的打扮。她长着两条修长的腿。
“我是莫里斯医生。”
“安吉拉·布莱克。”她起身和莫里斯握手,显得非常正规。“这是我带给哈里的。”她提起一只蓝色的旅行包。“是他叫我带来的。”
“好的。”他接过她手里的包。“我会负责交给他的。”
她犹豫不决,随后说道:“我能见见他吗?”
“我看最好不要。”本森现在一定是剃光了头发,手术前被剃光头发的病人常常不愿见人。
“就几分钟时间?”
“他使用了大剂量的镇静剂,”他说。
显然她很失望。“那你能带个口信吗?”
“当然可以。”
“告诉他我回到我原先的公寓厂。他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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