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僵硬,然后放松,他站起身来再次奔跑,感觉着深层瘀伤逐渐成
形。他的变色聚合体拼命工作,反射出他正在穿越的无人之境:夜晚、
火焰、沙漠、溶化的水晶、燃烧的石头。
独碑五十米外,一波光之缎带投向他的左右,一碰就将砂粒融成
玻璃,以极快的速度追赶着他,无可闪避。死光不再戏耍他,开始专
击要害,以恒星般的热量刺入他的头盔、心脏和腹股沟。他的战斗装
甲变得如镜面般明亮,每一微秒都转变着频率,以应对各种风格的攻
击。过热的空气腾起一个个光轮围绕着他。微电路在超载和极度超载
下尖叫着,释放出热量,努力建起微米级的薄量场,不让热量接触血
肉与骨头。
卡萨德挣扎着走过最后二十米,用动力辅助跳过下陷的水晶壁垒。
各处都在疯狂爆炸,把他击倒在地,又重新托起。束装完全僵直了;
他就像个在燃烧的双手间抛来抛去的玩偶。
轰击停止了。卡萨德跪起身,然后站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水晶独
碑的表面,那里除了火焰和裂缝,别的几乎一点不剩。护目镜裂缝已
经彻底分裂,没啥用了。卡萨德把它推起,呼吸着浓烟滚滚的电离空
气,走进墓冢。
植入物告诉他,所有的交流波段上都涌动着其他朝圣者的呼叫。
他全数关掉。卡萨德取下头盔,走入黑暗。
房间没有连着任何小间,宽阔,方方正正,一片黑暗。一架敞开
的升降机井立在中间,他抬头看着一百米之上七零八落的天窗。十楼
有个人影在等他,距地面六十米,火焰映出他的轮廓。
卡萨德把武器挂上肩头,头盔夹在腋下,找到中央升降机井里的
大螺旋楼梯,开始攀登。
“你睡过了吗?”我们走上树梢远距传输接待区的时候,李·亨特
问我。
“睡过了。”
“我希望,你做的是个好梦吧?”亨特说着,对于我这种在政府的
达官要人辛苦卖力时还胆敢睡大觉的人,语气中丝毫没有作势要隐藏
他的讽刺和偏见。
“不是特别好的梦。”我说着,环顾身前通向就餐楼层的宽阔楼
梯。
在环网,每一块大陆上每一个国家里每一个省的每一座城镇都似
乎夸口说拥有四星级餐厅;真正的美食家数不胜数,鉴赏力经过两百
颗星球珍馐佳肴的千锤百炼,但是树梢,哪怕在这个烹调家趋之若鹜、
餐饮业鼎盛发达的环网,也能独树一帜。
树梢坐落在一棵巨杉成林的星球上,占据了其中凤毛麟角的最高
之巅,拥有好几英亩面积的上枝,距地面达半英里。我和亨特爬上一
段楼梯,此处有四米宽,掩映在宽如大街的庞大树枝之间,它们的树
叶都如船帆大小,而主干——被聚光灯照亮,只能从树叶的缝隙间瞥
见——比大多数山脉的正面还要峻峭和雄伟。树梢的上层建有凉亭,
其中坐落着二十个用餐平台,入座的依据是阶衔、特权、财富和权力
的升序排列。特别是权力。在这个社会,拥有亿万家财都几乎是家常
便饭,尽管树梢的一顿饭花费高达一千马克,但还是有上百万人有实
力支付,而最终裁定地位和待遇的就是权力——这永不过时的货币。
傍晚的聚会选在最上层甲板,一个堰木质地的弧形平台(因为缪
尔木不允许被践踏),从那里可以望见渐暗的柠檬色天空,一片无垠的
略矮树梢延伸至辽远的地平线,圣徒的树屋和礼拜室发出柔和的橘红
色光线,从远处微微曳动的的绿色、焦茶色和琥珀色树叶墙面之中透
过来。参加宴会的大约有六十人;我认出了科尔谢夫议员,他那头白
发在日式提灯下熠熠闪光,还有阿尔贝都顾问、莫泊阁将军、辛格元
帅、普罗·特恩·登齐尔一希亚特一阿明总统,全局发言人吉本斯,
另外还有十数个来自那些强大的环网星球的议员,诸如天龙星七号、
天津四丙、北岛、富土星、复兴姐妹星①、麦塔科瑟、茂伊约、希伯
伦、新地、伊克塞翁等,另还有一群地位较低的政客。行为艺术家斯
宾塞·雷诺兹也在场,他穿着一身华美的栗色天鹅绒正式上衣,此外
我没有见到任何艺术家。我确然看到泰伦娜·绿翼一翡正在人满为患
的甲板另一侧;这个从出版商转行来的慈善家身着一袭由上千片薄如
蝉翼的皮革花瓣缀成的礼服,深蓝色的秀发高高盘起,塑成波浪型,
礼服却是手工缝制出的独创样式,脸上的妆容惹人注目,却拒人千里
之外,和五六十年以前比起来,她的姿色确实大不如前。我在摩肩接
踵的大厅里朝她的方向挤去,宾客在倒数第二层甲板上四处游荡,洗
掠那里数不清的酒吧,等待着主人用餐的一声令下。
“约瑟夫,天哪,”我挤完最后几码的时候,绿翼一翡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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