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较高,飘行于悬崖壁之上,于是乎,山谷地面的沙丘完全没有受到
惊扰。索尔跟在领事身后,沿着通往谷底的崎岖小径小心行进,继而
转向山谷高处,往前进发。偶尔有些幻觉记忆牵扯着索尔的神经,让
他想起一小时前尚还狂暴的时间潮汐,但现在,这怪诞风暴的残留部
队正在撤离。
快到谷底时,小径变宽了,索尔和领事一起走过水晶独碑烧焦的
战场,那座高耸的建筑渗出乳白色的光芒,不计其数的碎片散落在干
枯的河床上,将它的光芒散向四方。他们爬过一个缓坡,看见旁边的
翡翠茔泛着惨绿的磷光,然后两人转了个弯,沿着平滑的之字形路线
向狮身人面像走去。
“我的天哪,”索尔低声说着,跑向前去,尽量不去吵醒托架里熟
睡的孩子。他跪在顶级台阶上的一个黑暗身影旁。
“是布劳恩吗?”领事问,爬了这么久的楼梯,他突然在两步之外
停下,大口喘着气。
“对。”索尔准备托起她的头,但猛地缩回了手,他摸到了一个从
她头骨里长出的又滑又凉的东西。
“她死了吗?”
索尔将女儿的头紧抱在胸膛,摸了摸这女人的颈脉,看是否仍在
跳动。“还活着,”他说道,深吸了口气,“她还活着……但昏过去了。
把灯给我。”
索尔拿过手电,把光线照过布劳恩·拉米亚四仰八叉的身体,沿
路照过那根银色的线——准确地说,那东西更像是“触须”,因为它
连在血肉之躯上,会让人觉得是从有机体中长出来的——那条线从她
头骨上的神经分流器伸出,穿过狮身人面像宽阔的顶级台阶,然后穿
人开阔的入口。尽管狮身人面像是各座墓冢中最亮的,人口却很黑暗。
领事来到他们身旁。“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摸银色的细线,但跟
索尔一样迅速收回了手。“我的天哪,这东西是热的。”
“摸上去像是活的,”索尔肯定道。他握着布劳恩的双手揉搓了一
会儿,现在又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唤醒她。但她依旧一动不动。
他转过身,又将手电筒的光芒沿细线射去,那东西顺着入口的走廊蜿
蜒而人,消失在视野之外。“我觉得她肯定不是自愿把这东西连到身上
的。”
“是伯劳干的吧。”领事说。他凑向前,激活了布劳恩腕式通信志
上的生物监控信息。“除了脑波活动之外,一切正常,索尔。”
“上头显示什么?”
“显示她死了。至少是脑死亡。但高波死活不肯显示。”
索尔叹了口气,颤巍巍地原地转身。“我们得看看这条线到底连到
了哪里。”
“不能把它从分流器插座上拔下来么?”
“瞧,”索尔说着,拢起一大团黑漆漆的卷发,将亮光射向布劳恩
的后脑勺。神经分流器在正常情况下是个直径几毫米的肉色塑料小圆
片,上头有个十微米大小的插座,而它现在似乎融化了……肉里长出
一个大红包,与金属细线的微引线部分连在了一起。
“只有动手术才能把它切下来,”领事轻声说着。他碰了碰红肿的
肉包。布劳恩还是一动不动。领事拿过手电,站起身。“你陪她待在这
里。我去追查这条线。”
“记得打开通讯频道。”索尔说,虽然他知道在时间潮汐的涨落
中,它们根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
领事点点头,飞速离去,毫不迟疑,不给恐惧拖后腿的任何机会。
铬黄的细线沿主走廊蛇行,一路来到朝圣者前夜睡觉的那间屋子
的外头,然后一个拐弯,消失在视野外。领事往房间里瞥了一眼,手
电筒的光线照亮了他们匆忙中落下的毛毯和背包。
他跟着细线,绕过走廊的转弯处;穿过把门厅分割成三间狭窄小
厅的中央入口;走上一条斜坡,继续往右走下一条狭窄小路(他们在
早期的地形探查中将之称作“图坦卡蒙的大道”),来到一条低矮的地
道,他不得不爬过去,小心地缩着双手和双膝,生怕触到那条带有体
温的金属触须;又来到一条陡峭无比的斜坡,他不得不用爬烟囱的姿
势爬上去;然后是一条他记忆中没有来过的宽阔走廊,石头都向内突
起,拱向天空,湿润的水汽滴滴答答;之后又陡然下降,他擦破了手
掌和膝盖的皮才勉强减缓了下落速度。最后,他爬过一条比狮身人面
像径直宽度还长的路途。领事完全迷路了,他寄希望于到时候细线能
够带他回去,走出迷宫。
“索尔。”最后他呼叫道,尽管从未相信这个通讯工具发出的信号
可以穿越石头和时间潮汐的屏障。
“我在。”传来学者微弱的低声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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