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头顶上的电磁屏障“啵”地一声坠下了一块巨大的碎片，犹带余温的金属残骸相互摩擦，爆出亮红色的火星。炸开的星火映在秦赛力黑褐色的眼珠中，亮起了一丝神秘的光彩。
“那么我们来看看吧。”
巧巧桑的高音就象那团酒红色的火星一样在南季森的眼前轰然飞舞了起来。
“小伙子，决定好了吗?”李华勋笑眯眯地问。
南季森一手撑着墙，一手翻看着李华勋家壁炉上的老照片，虽然那些照片他都已经看过多次了。
“还没有。我这两天正在研究哥伦比亚。”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西点呢?我认识几个不错的教官。去年你在我家见过的那位罗中校，他认为你很有天赋。”
“可我对战争没兴趣。西点的家伙们都是冷血屠夫。”
“哦?呵呵，你觉得我也是吗?”
“你比其他人好。”南季森望着李华勋年轻时穿着军服的照片说。
李华勋仿佛看着18岁时的自己，微笑着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真快啊。几年前你还在万圣节向我要糖果呢。”
“拜托!我从12岁起就和女朋友一起过万圣节了!”
“嘿，马刻!”南季森穿过喧闹拥挤的人群，挤到吧台边。
“季森!”吧台边的那个军官注意到了他，也高兴地叫了起来。
“回来渡假?”
“不是，我从冲绳被调回来了。你怎么样?”
“我还好。对了，京子呢?她和你一起来美国了?”
“她……她死了。”
“什么!”
马刻叹了口气，转着手中的酒杯。
“你知道的，她是混血儿。她的母亲当年被美国士兵抛弃后生下了她，所以一直反对她和我来往。”
“可上个月你还说你们准备结婚!”
“因为京子有了孩子。但她母亲始终不答应……你知道，东方人的婚姻是属于整个家庭的。”
“她究竟怎么死的?”
“后来京子偷偷溜到营地附近来找我，想要我带她走。当然我不可能这么做，这是违反军纪的……那天她回去的时候，遇见了另一个中队的几名士兵。他们以为她是来找生意的妓女，就把她强奸了……”
马刻低低的声音混在酒吧嘈杂的环境中，每一个字都象要打进南季森的心里去。
“……两天之后我才知道她自杀了……”
南季森浑身发抖：“那群狗娘养的家伙!”
“我去与他们的长官交涉，你猜他们怎么说?原来这种事每年都有个两三次的，最多把那些家伙关个几天禁闭罢了，连当地报纸和电视台都不敢张扬。我怒不可遏，一直找到宪兵队，可还是没有结果。后来上头觉得我太麻烦，就把我调回来了。”
马刻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听说她母亲现在很惨，整天呆呆地听蝴蝶夫人的CD。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砰”地一声，南季森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红色的灵魂之水在手指间飞溅。
他们沉默无言，只因隔墙
已从意识中抽去;
世人能理解他们的时光
很快将成为往昔。
可夜里他们走到窗前，
突然又一切十分美好。
他们的手变得实实在在，
心又高尚而且能祈祷。
他们的眼安详地注视着
开阔、宁静而整洁的花园，
看它在陌生世界的反光中
欣欣向荣，年复一年。
──选自Rilke诗集
第十一章： 献祭
Chapter XI： Messiah‘s Message
霍始达跟着茉莉出了指挥中心。茉莉走得飞快，霍始达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踪影在消防梯口一闪而过。他抬起头，在他的额头前方传来茉莉的思感。一重重的走廊迎面涌来，她已经上了15楼，沿着曲折的走廊朝讨论室走去。霍始达紧缀不舍跟了上去，幸好他已经知道她的目的地。
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茉莉已经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磁卡，准备划过门上的识别器。
“茉莉!”霍始达疾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大喊，“你在干什么?”
就在他碰到茉莉的时候，茉莉忽然全身一震。她茫然地望着霍始达的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
“上帝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了?”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霍始达松了口气，慢慢放开茉莉的手腕。她的手腕被捏出了几道乌青，霍始达瞧在眼里，不由有些尴尬。
“没事了。”霍始达柔声说。透过讨论室门上的长条玻璃，他能看见里面二十多个MU患者都聚集在门口附近，眼中的神色令他想起明尼苏达雪原上的狼群。
“刚才你的意识受到了控制，但现在没事了。”他安慰茉莉道，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太可怕了……”茉莉的身体和她的声音一样微微发抖，整个人情不自禁地靠进霍始达的怀里。霍始达轻轻揽住她柔软的腰肢，闻到她身上的幽幽香氛，心中充满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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