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令霍始达一阵心旌摇动，仿佛在茉莉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空中射下，注入到两人脚下的巨大发光体中。弥赛亚的声音随即响起：“我回来了。”
“情况怎样?”霍始达赶紧问。
“很不妙。反道高于我的视线，所以没看见什么。在对面五层楼的护栏上，排着七盆花草。时节还没完全来到，有三盆依旧秃着枝丫，另外攻失败了。但也不是全无收获。”弥赛亚回答，“现在我需要休息。外面的进攻已经结束，你可以出去了。不过，我劝你最好作好面对任何坏情况的心理准备。”
弥赛亚的这番话顿时令霍始达的心提了起来。
他迅速离开弥赛亚的网络空间，回到应激模式观测器的坐舱中。
解开身上的束缚，他离开实验室，想去打听一下最新的情报。当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时，霍始达吓了一跳。
一个浑身是血的军官，坐在电梯的地板上，背靠着墙，无神的双眼瞪着空中，目光的焦点仿佛落在了无限远处。霍始达冲上去摸他的脉搏，刚碰到他就明白这个军官已经死了。在他的头顶有一个三瓣状的裂口，颅腔内空空如也。这情景就像是毛尔丁纪念医院内那恐怖的一幕重现。霍始达一下子明白过来，外星人的精神攻击已经突破了基地的防线!
他离开大楼往地下基地跑去。一路上，随处可见东倒西歪的尸体，有的手里还拿着MU装备。霍始达的心越来越冷。他不明白是什么使这些纪律严明的军人脱下了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头盔。回想起刚才在实验室里的经历，他不禁出了一声冷汗。如果不是正好进入了应激模式观测器，并在弥赛亚的保护下没有受到影响，恐怕现在他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用身份卡片打开地下基地的一道道门，霍始达直接到达最底下的一层——基地的指挥中心。这里的情景就像是十八层地狱，杜马略、韦达昂、甚至还有李中将……霍始达所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化纤地毯被大量鲜血染成黑色，几乎已经找不到露出原来色彩的地方。空气中涌动着浓烈的血腥气，如有实质，令人作呕。
“还有人吗?”
“还有人吗?回答我!”
“……还有人吗……”
霍始达在基地内部放声大叫，声音越来越响。但没有人回答他。
“全死了……所有的人……”
霍始达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这座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仿佛预兆着人类文明的末日。
音乐：雕像的呼吸。也许：
图画的静默
你语言停止处的语言
你垂直于消逝心灵之方位的时间
对谁人的感情?哦你是
感情向什么的转化?——：向听得见的风景
你陌生者：音乐
你从我们身上长出来的心灵空间
在我们内心最深处
高出我们之上，向外寻找出路——
这神圣的告别：
当内心围绕我们
作为最娴熟的远方
作为空气的彼岸：
纯净
浩大
不再可居留
──选自Rilke诗集
第二十一章：神之裁决
Chapter XXI： The end and the beginning
不死心地搜索了一个下午之后，霍始达终于放弃了。
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蓝天，他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现在他是整个基地仅存下来的人。
整个世界静悄悄的，似乎一切事物都因死神的降临而噤若寒蝉。霍始达不知道是否现在地球上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幸存者。面对着骇人听闻的场面，他的头脑已经开始麻木了。假如人类灭亡了，自己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想。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我毁灭，宁可像南季森那样也不落入外星人的手中?想到南季森临死时的神情，霍始达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他还没死，这就是他的胜利!霍始达狠狠地盯着天空，只要还有一个地球人活着，就不能放弃!
他在草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之后，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到餐厅，胡乱吃了点东西以保持体力，接着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第二天，他被弥赛亚叫醒。
“我的研究已经完成了。”弥赛亚说，“现在我需要你来实现它。”
霍始达想也不想便答应了下来。
“告诉我该怎么做。”
“一共有七架F-16接受了改装，基地中还剩下最后一架。根据昨天的观测，我修改了朗基努斯枪的参数。接下来我只需要一个心灵来操纵它。”
霍始达愣了愣：“原来，昨天只不过是你进行的一次试验……”
他想到那些飞行员，不禁有些伤感。如果是几天前，或许他会为了这些白白牺牲的生命而感到愤怒。
“但我不懂得驾驶飞机。”
“你不需要懂。”弥赛亚说，“你的身体将留在这里。这也是防止你像昨天那些机师们一样被摧毁的措施。实际上，这是一场精神意志的较量。你所要做的很简单，当你攻入飞船，就试着用你的意识去控制它。根据我的推测，这就是那飞船的工作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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