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孩子凑在一块,它们都拿着大片羊肉,食物摆满一地,嘻嘻哈哈,脸嘴糊满油腻。
浴场阳伞下是用餐的好地方,每把伞下都聚了人。
离台地不远,一把蓝白相间的阳伞下,化学组几位中年研究员边吃边聊天: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上王子岛闹的笑话。”
“怎么不记得!在地下室里迷了路,转悠了二十多分钟,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像走进了迷宫。”
“是啊,这情景就像昨天的事,转眼之间,十几年了!”
“小时候听父辈谈话,有这么一句印象深刻:‘时间不好回头看,回头一看准惊叹。’真是经验之谈。”
“回顾过去,必然把某件事,某个场景发生的时间作为时间坐标的一个点,它不动,时光却一刻不停;偶然回顾过去,总会感到十年八年仿佛一闪而过,自然会惊叹了。再说,我们平时那么忙,哪有回头看的闲工夫。难得今天这样轻松.”
“说得对。记得上中学的时候,一次我们六个同学一块去爬山,其中有个胖墩儿叫大卫,13岁,体重210多磅,爬不动,直喘气。我们又推又拉把他弄上一处陡坡。坏了,他再也上不去也下不来,大家急得要命。在山上逗留了五个多小时,后来靠警察救援才把他弄下山。真快,一晃三十多年了。”
“我们在岛上这些年过得很有意义,回头看看倒是满欣慰的,惊叹而不后悔。”
这时,一位烤羊师傅用汤勺敲击盆子喊:“鲜嫩的羊肉呵,刚烤好,快来吃呵——”
他们改变话题。一位说:“今天的羊肉烤得真好,又嫩又香,风味独特,真想再吃一块。”
“想吃就吃呗!”
“你瞧我这肚子!”他拍了拍颤动的腹部说。“不吃又馋得慌,吃了又怕往这儿长,矛盾啊矛盾。”
“不用怕,吃!哪天请丝苔尔大夫帮忙,用‘钻心虫’替你清除掉肚子里的脂肪块,多方便。”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给鲁宾斯威教授治冠心病的时候她就说过,可以用‘钻心虫’来清除肚子里多余的脂肪。血管里的脂肪都能清除,还怕清除不了你那肚子里的?”
“那是为了试验纳米机器人的功能,不可能随便使用。”
“在所里使用,又不涉及保密问题。回头问问所长去。怕什么,吃!一片肉全长在身上也不过300克。”
离他们不远的一块岩石下面,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厨师独自蹲在地上喝羊汤,听见这些谈话很感兴趣。他不动声色,把脸埋在捧着的大腕里,似乎在一心一意喝汤。
“不用‘钻心虫’也行。刚才听所长说,要大家强制性锻炼身体,每天至少运动一小时,不要成天呆在地下室里。”另一位说。
“真的?”
“千真万确!”
听了这些话那个厨师的脑子转动着。他叫拉依尔,是罗依手下一名情报员,任务是探听人们对B国政策和形象的言论。他的烤羊手艺好,随其他厨师一起来了。也是哈桑百密一疏,让他混上岛来。拉依尔听见“钻心虫”,“血关里的脂肪都能清除”“地下室”,“纳米机器人”之类话语,一时不明白究竟。可是,他把平时关于王子岛的一些传言联系起来想,感到这些话或许有用,便记在心上。
这顿午饭先后吃了一个半小时,热闹、尽兴,人人心满意足。
或许是上午活动量大,累了,或许是食饱神伤,倦了,下午参加文体活动的人大为减少,在林间散步、在树荫下聊天的人骤增。有的人则把晚上过夜用的帐篷支起来,睡个甜美的午觉。孩子们不知疲倦,玩游戏、捉迷藏,到处都能听见他们嬉戏的尖叫声,怪吵人的。丝苔芙找到一个领头的孩子,让他组织孩子们表演节目,还给他们选择了一个“舞台”,这才安静下来。
晚饭很简单,应大家的要求,以蔬菜、水果为主。饭后,除了在岛上野营的科研人员和他们的家人而外,全部送回岸上。厨师和服务员还的去准备明天中午包饺子的炊具和其他物品。上船的时候哈桑严格清点了人数。
晚上,树林里成了个大营地,五十多顶帐篷散布其间。这是纯粹的家庭组合,仿佛是一个大家族。列基和丝苔尔也离开别墅来这里野营,凑个热闹。只可惜小列尔不在岛上;这种野营生活他们是头一次尝试。大家相互看看“住所“,聊几句家常,温馨愉悦,直到天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了才各人钻进自己的“窝”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四面黑黢黢一片,透过树梢的罅隙,天空星光点点;周遭静悄悄的,只有海浪拍击崖岸的声音从远处隐隐传来。躺在海岛的地上,和大自然如此贴近,他们仿佛自己也成了林中之树,身心渐渐融入这宁静的环境中。这一夜睡得真香。
第二天,豪汀格尔所长向全体研究员宣布强制健身康复计划,得到一致拥护。从此,体育活动成为科学家们每天必不可少的生活内容。
上午十一点,侣晟和丝苔芙的饺子技术培训班开始,尽管边教边学了半小时,有些人还是不得要领。后来在各组的实践中仍不免洋相百出,闹了不少笑话——吃饺子的乐趣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乐在其中。这一餐连包带吃花了两个多小时。人人开心,有时还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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