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并不难,”什瓦尔茨曼议论着,他取下了夹鼻眼镜,靠近眼睛查看第一本厚纸夹内的东西。看到里面是一些公式,他就将它搁到一边。“我们感兴趣的,”他又扔开两本厚纸夹,“主要的不是肾或者肝,而是心脏……”
医生手中发现了一只用日本软禾秸编成的精致的文件夹,上面贴着一封俄文的,但看来显然是外国人写的信。
什瓦尔茨曼翻阅了这个文件夹。他见到一些不知是谁的手稿,一张照片,一些文件,好象是丹麦文的,而且是从一些美国报纸上的下来的。
什瓦尔茨曼忧虑地揉了一会儿过去曾经是厚厚的卷发的两鬓,然后在书橱中寻找英俄辞典,因为他对自己的语言知识并不抱多大希望。他还不能将丹麦文随心所欲地翻译过来。
他慎重地坐到桌边,着手研究他发现的东西。
首先,他看了一封信。
“致俄国教授伊凡·阿列克谢耶纸奇·克列诺夫。莫斯科。
“请接受我的崇高的敬意,最尊敬的教授,请允许我利用这个机会,对阁下的坚强意志和忠于自己毫不动摇的原则,表示万分赞叹和无限敬佩。
“在阁下七十寿辰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我冒昧地向阁下奉上一夹文件作为礼物,这些文件在不同时间里,由于某种原因露到了我的手中,现在,当然它们具有特殊价值。
“我竭力以求借此机会向阁下表达一下日出之国的一个远方的但在阁下命运中却有利害关系的朋友和同事的感情。”
没有署名。什瓦尔茨曼摇了摇头。手稿象是没有写完的一篇论文。投入什瓦尔茨曼眼帘的是俄语旧的正字法,有硬音符号和字母“ЯТь”。写得又宽又大,工整仔细的笔迹到手稿结尾时变了。行距松散或者一行压住另一行。在最后一页上,一个字没写完就猝然中断了。未写完的地方溅满了墨水点。
医生又看了一眼某位不认识的俄国教授、论文作者的名字,但从名字上他看不出任何问题。
他心不在焉地将一张褪了色的业余爱好者拍摄的照片在手中转动着反复地看,好不容易辨别出,照片上有一个晒得黢黑黢黑的女运动员站在小船上。他认为,她大腿上的带子太窄了,于是摇了摇头。
最后,他气愤地将照片丢开,着手看剪报。
他刚一开始看,就把准备好的字典给忘了。
“《纽约时报》1948年5月21日
沃涅利克教授案件
著名物理学家、前康奈尔大学教授约翰·艾伦·沃涅利克先生拒绝回答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的问题,他是作为同情共产主义的嫌疑分子被传去提供证词的,沃涅利克教授以凌辱美国参议院之罪名被判处为期一年的监禁。”
显然,报纸上曾登载过沃涅利克教授的照片,但剪刀整齐地绕过照片只剪下了文字部分。
下一张剪报很旧,已经发黄了。是1916年的。报纸的名称未写上。
“在软木救生圈上整整三昼夜
“德国潜水艇卑鄙龌龊海盗行径的又一受害者。众所周知,从欧洲驶往纽约的美国轮船‘蒙大拿’号于三天前被他们击沉。轮船在离美国海岸四十海里处沉没。驶近的船只救出了一百二十七人,其中七十五名妇女和儿童从舢板登上了护卫舰。搜索仍在继续进行。次日,又觅得五人,其中只有两人得以生还。就在‘蒙大拿’号沉没后三天,仍在那个区域,又发现了另一个人。他受尽了折磨,已经失去了人形。软木救生圈仍旧将他浮在水上。医生对被救者能否活下去不抱多大希望。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湿透了的证明文件,好不容易才辨认出他的名字叫约翰·艾伦·沃涅利克,美国公民。遗憾的是无论是他的出生年月、出生在哪一州,都未能辨认清楚。要想从‘蒙大拿’号的旅客名册上查核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一个星期之前该名册已在瑟堡港大火中被毁了。
“沃涅利克先生处于昏迷状态,已被送往纽约的一所医院。
“美国妇女的爱国主义精神可嘉。有十四位姑娘争得在这个经受过很大塔难的不幸的年轻人病床旁值班的权利。”
照片上清楚地现出一张消瘦不堪的脸,这张脸简直可以说是在陈尸室里拍摄出来的。
下一张剪报看来是从同一张报纸上剪下的,与前一张同属一个时间。
“罕见的完全失去记忆
“毫无疑问,我们的读者很关心那位‘蒙大拿’号轮船沉没后得救的软木救生圈上的年轻人。
‘约翰·艾伦·汉涅利克先生恢复了知觉,当时一位志愿值班的名叫玛丽·X小姐守在他的病床旁,她请求不要报道她的姓氏。这位笃信宗教的小姐,以母性的关怀照料着不幸者。当她发现他已苏醒过来时,就开始祷告,接着询问了病人很多问题。结果发现,沃涅利克先生完全失去了记忆。他极其困难地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但无论是亲属、他所生活的城市他都记不起来,他甚至连自己到欧洲去旅行和轮船被击沉的事都忘了。
“医生们对于震惊能引起如此完全丧失记忆力的这一最最迥非寻常的情况都颇感兴趣。
“约翰·沃涅利克先生操一口极为流利的英语,但稍稍有点可以觉察出的斯拉夫人的口音,很明显,他的姓也可以说明,他是捷克人。约翰·沃涅利克的亲属中没有一个有下落的。看来,他的全家都和‘蒙大拿’号一起沉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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