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祝你们圣诞快乐!”突然,一阵忧虑像刀割似的穿过我的身体,我顿时感到
整个房子旋转起来。
“站稳些!”彼得说。我感觉到他的一只手臂紧紧挽住了我的臂膀。转瞬间,
旋转感消失了。我们边喝香槟边对着圣诞树极尽赞美之辞。
20 分钟之后,泰勒小心翼翼地将圣诞袜挂于壁炉架上。大家相互拥抱之后,
我和孩子们与斯图一家告别,然后沿着河堤走向圣·约翰大教堂。教堂内挤满了人,
我和孩子们只得坐在后排长椅上。在我们身旁,圣母玛丽亚、约瑟夫和一个孩子,
正虔诚地等待着宗教仪式的开始。我认识那个扮演圣母玛利亚的女孩,她的活动能
力很强。她曾在开学时到我们学校借过录音机。
后来她又来到垃圾堆放场,对着人们丢弃的但仍可使用的物品进行鼓动宣传,
劝告大家不要浪费。本地电视台听说这件事,就专门采访了她,并为她拍了新闻访
谈。于是,我便在晚间新闻里看到她站在垃圾堆上,一边拍苍蝇,一边说环境问题
已经迫在眉睫。一个真正的爱出风头的人。教堂前部,一个身穿白色法衣和雷宝鞋
的男孩,开始唱起《曾在皇家大卫之城》的宗教歌曲。听到歌声,圣母玛利亚站了
起来,一边抱好怀中的孩子,一边拿掉约瑟夫搭在她肩上的手,然后沿着教堂中央
座位之间的过道,大步向前走去。一个当代的圣母玛利亚!
这是一首专在宗教仪式上吟唱的优美动听的乐曲。希尔达·麦科特说得对极了,
在圣诞节诵唱夏旁蒂埃的《半夜弥撒》这类歌曲,的确非常适合。
离开圣·约翰大教堂时,我内心平和,心情愉快。尼娜告诉我她将移居萨斯卡
通时的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已被驱散得无影无踪了。那天晚上回到家中,挂好圣诞
袜,摆好早餐餐具之后,我爬上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是梦中并不安然,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我梦见我呆在斯图尔特·拉克伦
的屋里,莎莉和我在一起。屋内有棵挂满蜡烛的圣诞树,莎莉正在点蜡烛。她粗手
粗脚地把一支燃烧的蜡烛插在松枝上。我不断恳求她小心谨慎些,而她只是狂笑。
由于她心不在焉,圣诞树不可避免地烧着了。面对这一切,莎莉大声说:“这不是
我的过错。”透过燃烧着的松枝,我能看见尼娜的脸。
我的双腿沉重无力。最后,烟雾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顾不上大火,拖着
沉重的脚步,穿过滚滚浓烟,一步一步向尼娜摸去。我们终于来到屋外,我仍拉着
尼娜。眼前漆黑一片,我急得发狂,因为我看不清尼娜是否安然无恙。最后,我把
她放在雪地上,蹲伏在她身边。我划了一根火柴,雪地上那张脸分明不是尼娜的,
而是莎莉的脸。她的衣服已被烧光,那头漂亮的金发焦黄地卷曲着。然而她睁开的
双眼依然明亮,里面充满了蔑视的冷光。真是奇怪,我居然梦见她已经死了。
5
圣诞节的早上,我睁开了眼睛,床头柜上莎莉送给我的瓷器玩偶正瞪大双眼注
视着我。一定是我从妇女作品展览馆回来后,去洗头时顺便把它搁在那里的。那天
早上当我也定定看着玩偶那熟视无睹的双目时,我觉得那场大火和死亡的梦境,好
像确实活生生地发生在现实生活之中。我顿时心神不安起来。起床后冲了个热水澡,
仔细地穿上了衣服,我的心情慢慢好转了。是啊,那毕竟只是一场梦幻!
我一下楼梯,发现孩子们正坐在起居室里。对于圣诞节早晨的来临,对于圣诞
树下的礼物,他们尽量保持一种宁静和克制。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大呼小叫。然
而安格斯一见到我,立即就兴奋地大声宣布第一个礼品盒上的名字。和往常一样,
一眨眼工夫,屋子里堆满了空盒子、包装纸和缎带。旧年即将过去,新年将要来临。
正午时分,我往莎莉画室拨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和不安
袭上我的心头。下午两三点时,尼娜打来电话,祝我们圣诞快乐,并说莎莉就坐在
他们的起居室里,我的焦虑悠然而逝。我们五点钟左右吃晚餐,彼得的女朋友克里
斯蒂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圣诞节。我们将厨房收拾干净后走进屋来,孩子们已开始拆
卸圣诞树。
“噢,”克里斯蒂说道,“这一切似乎太快了!”“明晨早餐后,我们就出发,
没人留下照看它。”彼得说毕,开始将灯缠绕在卷成锥形的报纸上。“《早安,加
拿大》的节目中一个妇女示范教会我这样做的,这样可以使它们不会缠结在一起。”
“我年轻时一定弄乱了不少。”我说。
他微微一笑,“这是因为你不常看电视的缘故。”随即他扬起头,“圣诞节真
快活,对吗,克里斯蒂?”我看看站在门口的她。她上身穿件圣诞节无领宽松式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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