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狗娃一定出事了!
那位邻居大嫂看她瘫倒在地上,赶紧弯下腰护她。晓萍一把就抓住对方的手,“求求你,求求你家男人,帮我找找狗娃,他一定在河里还没有回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晓萍哭泣的声音,引来了她家的男人。
“可是这么晚了,河里怎么找啊?你还是去村里找找吧!”邻居大婶一把就把男人推进房里,顺手就把门关住了。
晓萍一直敲门,可是门关得紧紧的。
晓萍跑到下一家,使劲敲门,门微微一开,晓萍一下就推开,吓了对方一大跳,她一下就抓住对方的胳膊,“求求你,帮我找找狗娃,他一定在河里还没有回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晓萍语无伦次急切地求他。
“这么晚了,河里哪有有人啊!别瞎想了,哦!”
“咣”,又是一声关门的重响。
……
当半夜,她敲开最后一家门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嘶哑,说不出话了。她终于瘫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当她醒来,天已经微微发亮了。
她爬了起来,微微颤颤地朝河边走去,一边嘶哑地叫着,“狗娃,你在哪里?狗娃,你在哪里啊?娘来找你了,狗娃你在哪里?娘来找你了,狗娃你在哪里?……”。
之后的许多年里,村里半夜经常有人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时刻在敲击着沉睡中的人们。无论多么熟悉,可那凄厉的叫声每一次都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这个村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当晓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是痞子的父亲发现了她倒在河滩上,他把她背回了她家。
也许是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第二天,村里一些男人沿着河道找,终于在一处深潭的石崖边看到了一付鱼具。人们用竹竿把狗娃的尸体钩上了岸。
狗娃被发现的地方处于痞子被发现地方的上游方面,距离很远,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痞子带走狗娃的,虽然他们两人关系很好。因为,溺水鬼是不会逆流而上,而且也要三年后才会找替死鬼,痞子去了还没有几天呢。
族里人把狗娃葬在河洲的风水林里,旁边是痞子的新坟。这一对儿时的伙伴终于互相有个伴。
然而,他们俩都把各自的秘密带入了地下,谁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死的。
也许他们在死前都发现了一把砍柴刀。
死人是会说话的,关键是没有人愿意去听。
晓萍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大姑焦急的脸。
谢天谢地,她终于醒了,她大姑以为晓萍这次是逃不过了,然而她还是醒来,她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狗娃,她微弱地问,“狗娃找到了吗?”
她大姑噙着泪,轻微地点了点头。
晓萍太虚弱了,虚弱得没有力气哭,连流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晓萍知道他已经死了,她躺在床上,枕边是那条沾满泪水的打着补丁的,尚未修补好的裤子。
她那天买的新裤子已经被穿上,带走了。
当她能爬起来,走出户外的时候,村里人看了吓一大跳,她的脸象刀削了般清瘦憔悴,双目呆滞。
连啊黄看了,都对她狂吠。
显然,连啊黄都认不出她了。
她想去看看他的坟,但她大姑死活不让她去,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力气走到那里。谁又能想到,曾经让她无比厌恶的这个孩子,现在却让她如此伤心痛苦。那个伤害她的男人送给她生命唯一的希望,现在又被夺走了。
她感觉到一定是自己前生做了什么孽,今生来报应。她想到了她婆婆,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象那天晚上村里的妇女一样残酷无情。
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儿子给她带来新的希望,随着他的死去也彻底破灭了。
晓萍对死亡一点都不怕了,当她能动的时候,她就把她大姑赶回了家。
她对自己的房子一点也不怕了,她已经跟这房子连成一体了。她感觉到没有一个地方能象这个房子一样更适合自己。
她突然会在黑夜睁开眼睛冷笑着,没人知道她笑什么,冷笑成了她习惯性表情。
她把鸡鸭鹅赶出了这个房子,养在厕所里。她需要宁静,死寂般的宁静。
白天她跟以往一样恬静,让所有男人都动容;晚上,她象鬼一样在房子里飘荡,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啊黄,啊黄躲在狗窝里狂吠着,死都不敢出来。她满意地冷笑着。
她穿着白衣服,一个人游荡于村前村后,像幽灵一样游弋于土地庙、会堂及古宅,她要从这些死去的人身上汲取力量。
白天,她家再也没有关了,敞开着;晚上也仅仅是关住而已,连栓都没有栓,更不用说顶。
没有人再敢在深夜探访她家,村里有一年轻人疯了,有人看到他曾晚上去过晓萍家,第二天就疯了。
这个疯子口中不断重复的一句话,不,一个字就是“鬼”!
没有人知道还有谁会变疯,当谁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完。
夜晚来临的时候,没有人再敢出门了,全村早早就关了大门。晚上听到敲门声,再也没有人会去开了。
村里飘荡着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声,“狗娃,你在哪里啊?娘来找你了……狗娃,你在哪里?娘来找你了……”,声音忽远忽近,若有若无,有时仿佛就在你门口,有时,仿佛遥远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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