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业突然站了起来，向后天井走去。
女老板用维语尖声地下令：“挡住他!”
马新业在最初一瞬还不知道女老板在给谁下命令，接着便恍然大悟。他猛推挡在面前的门，门是锁着的。他向后疾退了一步，两臂收缩着屈在胸前，用他那二百公斤重的身躯向前猛力冲去，只见轰的一声，木屑和玻璃碎片散满了一地，他又推着天井通往外面的墙门，那门也锁着。他用拳头捣穿了薄板壁，抓住框架，用力扯拉，终于在板壁中打出一个窟窿来。
他跑过门厅，踢开丁门，一阵脚步声尾随而至。马新业在过道上猛一回身，正面迎击攻击者。对方有两个，其中一人手握棍子，马新业蹑手蹑脚地走，他们也放慢了脚步。他伸开双臂，抱起双拳，盯着对方，他看到他们沿着过道的墙壁走着，企图从两边包抄向他进攻。
手握木棍的大个子向前移动着，突然用棍子往马新业的头顶打去，啪的一声棍子折成两段，一截掉在地上。马新业晃了晃脑袋，猛力向前冲去，身子在空中飞旋着。马新业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并扭转他的身躯，这大块头一个踉跄向前，碰撞在同伴的身上，大叫一声，一股鲜血连同牙齿从口里吐了出来。
另一个人动作敏捷，向后跳了一步，并用拳头狠击马新业的眼眶，马新业伸开双臂挡住对方的去路，低头拼命向前顶去，他的头正好顶在对方肋骨下的腹部，对方跌倒在院子里，马新业穷迫不舍，飞快赶上前去，用右拳击他的脸，顷刻之间打得他一片血肉模糊。
此时别的人在向他逼近，马新业飞速地转动身子。他喘着气，身上的衬衣沾着血。
“不要打啦!”
更多的拳头出现了，但这次是警察，他们有手枪作后盾。
马新业摊开手，表示自己赤手空拳。他们在他的
身上搜了一阵子，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走吧，”一个又高又瘦的警察说。
“你，乖乖地走，否则，别怪我用电棍了。”
马新业点了点头，喘着气。他知道自己已初步达到目的，不过代价很大。这事一定会传到李泳那里去的，说他正在寻找她。他明白他在边西马新业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必须找到她。他是异乡人，需要一位当地人来帮忙。他要找到一连串问题的答案，而她就是提供答案的人。
马新业坐在桌子一旁的长凳上，他很想把那被撕破的血迹斑斑的衬衣换一下。他的样子很狼狈，因而感到十分难堪。
他被带到市反恐指挥部。
“你是马新业吗?”马新业站了起来。“是的，同志。”
“你够狼狈了。”是的，同志。”
“出了差错啦?”
“是的，同志。”马新业没有说实话，他打量着这位警官。
“到我的办公室去，”他说，“我是买买提，督查处的科长。”
“好的，我跟你去。”他随科长经过地下室，穿过储藏室，出了后门。
马新业想到上司罗飞处长。罗飞是公安部一处负责人，他忠于职守，工作努力。马新业也想到了马上好副厅长，他是一位强硬，从不妥协的厅长。他打量着买买提科长，发觉他身上毫无罗飞，达式常那种气质。
买买提指着一把硬椅叫马新业坐下，自己转身坐到桌子后面的转椅上。马新业注意到，室内通信联络系统中的信号灯在闪动着。科长写字台底部抽屉里有一部录音机在转动着。
“我这里有你的材料，”买买提说，“有身份证。文件上说你执行上级派遣的特殊使命。属省公安厅。这是什么意思?”
马新业挺直身子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同志，就是文件上说的意思。”
买买提从他内衣口袋里掏出了马新业的钱包，把它放在桌子上，他指了指钱包。
买买提探身向前，紧握着大拳头，宽大的上身往前靠在光滑的桌子上。 别在我面前卖弄聪明。你捣毁了皇家夜总会，把阻止你行凶的市民打成重伤，我可以逮捕你，禁闭你一段时间，或者送你进监狱。边西警察喜欢用他们自己一套办法对付象你这样的倔强的叫驴。
马新业慢吞吞地说：“同志，袭击和毁坏财产对督察处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是吗?”
马新业意识到，要是他攻错了人的话，他的整个使命就会受挫。他凭直觉不喜欢买买提，也不信任他。他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马新业只消一个电话，就会有人解除他的职务。买买提的眼晴盯着他，考虑着是否对他动点皮肉之苦，但是他还是冷静了下
“我准备放了你，同时，我要向上面作调查。假如我要找你的话，你不能不来，别忘了。”
“同志，我会记在心里的。”马新业说着，如释重负，捡起了钱包。他故意翻看了一下钱包里的钞票，然后说，“科长，多谢!”当然，皇家夜总会会给你送上应付的账单”，马新业敬了一个礼就离开了。
“是的，同志，我等着。”走吧，你。”
走出了院子，马新业觉得凉风习习吹到脸上，吹进他受伤的嘴。还没有到达出租车停车点，他突然闪进阴暗的树荫底下等侯着，见一位身穿便衣的人张望着，匆匆地走过去，是买买提派来跟踪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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