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伯大夫在后面的一间手术室里。我一进去他就抬起一只肮脏的手示意别让我打扰他,我只好停步观看。只见有一个可怜鬼被绑在手术台上,克罗伯大夫也快干完了。几周以前这人还是个正常人,现在正在接受最后的手术,这以后他就会成为一个马戏团的畸形人。
通过重新组合和嫁接细胞,克罗伯大夫用某种海洋生物的大触手代替了这个可怜虫的双臂和双腿,每只眼睛上方都嫁接了一块骨头形成一个突出物。克罗伯正在检查“舌头”的生长和植根情况。这个“舌头”取自一种食昆虫的动物,能从口中伸出一码远。
克罗伯的歪才就在于他能做畸形人,但我相信他从未意识到,凭他那副长臂、长腿、勾鼻子的尊容,他本身就是一个十足的畸形人。他干活时脸上有一种怪异、入迷的样子,称得上是一个真正投入的科学家!他使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而他则笃信他所做的一切!
我扫了一眼那个新畸形人自己的眼睛。从表情上看这个可怜虫已经完全疯了,不过反正克罗伯的畸形人都活不长。老的死了马戏团就再买新的,要知道观众也会对老畸形人生厌的。这样对商业活动有好处。
“瞧瞧,”克罗伯一边直起腰来,一边说,“这是来自未被征服的迈特切夫斯图尔兹行星的唯一生物样本!”
我懂得一点天体定位学。“根本没有这样一颗行星。”我说。
“也许没有吧,”克罗伯说,“但这就是那儿来的活体样本!”
“好了,出去吧,”我说,“我有个特工需要你给料理一下。”
突然间,我的胃部感到一阵疼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这儿的气味使我不舒服。很奇怪,我去过许多星球,吃过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食物,我在“机构”也呆了多少年,这儿难以下咽的东西我也吃过不少,但是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疼过!
克罗伯的助手接过他手中的工作,我终于让老家伙走了出去。
在图书馆里,赫勒已经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正在浏览那个老太婆找给他的几本书。我把克罗伯引见给他的时候,他只是简单地点点头。“我从未到过这颗行星的表面,”赫勒说,“太有意思了,这是颗很美的星球。”他看到几张地球人的图片,突然抬起头,深思起来,后又低头继续看那些图片。
克罗伯的几个助手也随我们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搬着一张便携式桌子,还有一个手里捧着一个放了一些东西的托盘。
克罗伯坐了下来,“你去哪颗行星?”
“‘布利托—行3’,就是地球。”我说。
“啊。”克罗伯说。他的一个助手打开文件柜,把一些材料堆到他的桌子上。克罗伯拿起一份材料。“‘布利托—行3’。有人,引力……呃……大气层……斯迪普,给我那份骨质密度表。”助手递给了他。“啊。”克罗伯说。
“这个特工,”我说,“不能被发现与‘布利托—行3’行星上人的正常标准有异。”
“是的,是的,”克罗伯一边说,一边把我推开,“斯迪普,有没有磅秤?”斯迪普急忙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推了个装着器材的小车回来了。“脱衣服。”克罗伯一边说,一边对赫勒示意。不知为什么,我又感到一阵恶心和疼痛。我到底是怎么了?
赫勒脱了衣服。他的注意力更多的在书架上,而不是在克罗伯身上。他好像在找什么书,但还是心不在焉地按照吩咐踩到磅秤上。助手们打孔、测量、记录,忙得不亦乐乎,克罗伯还在一边哼哼个不停。
斯迪普来时把骨质密度计忘带了,又跑出去取密度计,看来克罗伯这儿组织不严密。斯迪普刚拿着密度计回来不久,我就听到门口传来咕哝声和小小的骚动。
门口站着5个女职员, 一边正往里面瞅,一边还窃窃私语。我听不清楚她们说什么,但看得出她们的眼睛都瞪圆了,又兴奋又激动。
我回头一看,原来她们在看赫勒。一个助手正让他弯腰、曲折,测量他的足部肌肉力度。确实,他真是个人物。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大森林里的神,身边有许多肮脏的小鬼在蹦蹦跳跳。他在这种地方显得极不协调,就好比神殿里的雕像落到了污水池里。想起来了,他就像沃尔塔尔美术馆的那座有名的雕塑,道福格的作品,名叫“黎明之神”。嘿,我到底怎么了?我可不是个仁爱之人,等克罗伯把他的事弄完以后……我的胃部突然又是一阵不舒服。我赶快找了个凳子坐下来,免得摔倒。
他们终于测完了,克罗伯的手里拿了一扎记录。“你,”克罗伯对赫勒说,就像要起诉他,“来自曼科星。重量、身高、密度……是的,曼科星。”
其实,任何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知道他来自曼科星。倒不是说来自曼科星的沃尔塔尔人跟别人有什么很大的不同: 5个种族的人的相貌都有各自的特点;而其他星球上的种族也都是这样。突然间我想到一件事:克拉克女伯爵也来自曼科星!他们是同一种族!
克罗伯哗哗地翻着“布利托—行3”方面的参考书,嘴里哼哼呃呃的,手摸着下巴,然后说:“曼科和‘布利托—行3’的重量差不是很大,‘布利托—行3’上的引力要小1/6。这意思是说你在出现在公共场合之前,要练习行走和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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