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果然不激将一下,你这豆腐脑子就转不开。别急,我马上就说……”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只听见打火机咔嚓一声,接着便是长长的吐气声。
“从你的资料里,我们筛选出一百多名病因不明的样本,再通过私人渠道进一步摸查,将范围缩小到36名,大部分是本地人或在本地居住超过十年,共同点不明显。最不可思议的是,这群人中的小孩,也就是年龄在18岁以下的9个病人,全都被一所以免费治疗为名义的研究机构,集中到某处进行封闭治疗,只允许家长有限制地探访。”
“哪所机构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说服家长把孩子交给他们,不送进医院?”
“猜猜看,猜不中有奖。”
“该不会是我们所……”莫可非瞪大了眼睛,像要从听筒里看见陈默的表情。
“Bingo!所以我建议你出来一趟,毕竟这个虎穴是你呆过的。”陈默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马上。”莫可非突然觉得三天来的疲倦一扫而光,一股怒气从胸口涌起。
是治疗?还是假借治疗之名,进行不为人知的试验?莫可非最无法接受的,便是利用病人的无知和恐惧,暗中施行临床试验,这与杀人越货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手段更为隐蔽,更加道貌岸然。在她心灵深处,有某种不容侵犯的律法逼迫着她,去寻找一个答案,或者说,一条解脱的出路。
半小时后,研究所对面的麦当劳,两人碰头了。他们点了两杯可乐,异常冷静地坐了下来。
“进去,可就出不来了。”陈默挤眉弄眼。
“得了吧,本来就没想着让你进去。”莫可非反唇相讥。
“真的?”
“真的。你进去只会坏事,我怎么说都是里面的研究员,他们至少不容易起疑心,环境也熟悉。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搞砸了,一个是我老师,一个是我师兄,能把我怎么着?”
“那可说不好。”陈默嘴上说着,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句句在理。
“我已经仔细琢磨过,研究所里可能藏人的地方只有一个,南侧附楼的六层,那边曾经是加护病房,停用后就和主楼隔开了,只能从附楼专门的楼梯上去。难怪最近有人说经常听见小孩的声音,还以为闹鬼呢。”
“那你找到人后,打算怎么办?”
“看情况。”莫可非起身,从眼神中,陈默已经明白她所要采取的行动。
“如果我出不来的话,那就只有看你的了。”莫可非笑笑。
陈默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回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穿越车水马龙的马路,走进那扇冰冷的铁门。
接着,开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十分钟。半个小时。一小时差三分。
在一小时又十一分的时候,陈默看见莫可非从铁门里从容地出现了。
身边牵着三个戴着墨镜的小孩。
当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想好说什么话。
“先别问,把他们藏在哪里比较保险。”
“这……放我姨妈家吧,她喜欢孩子,家里也方便。不过……”陈默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三个小孩,似乎那是三个大脑袋绿皮肤的天外来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太容易了,是吗?”莫可非扭头看看铁门,警卫仍然木头般伫立着,纹丝不动。她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先安置好他们吧,再来听我讲故事吧。”
19
开始,那只是胸口上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像皮疹,又或者蚊子咬过的痕迹。
谁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一个小红点,甚至谨小慎微如欧阳睿之,也只是擦了点药,便听之任之。
事物缓慢而持续地发生着变化,万物皆然。只是事物离我们越近,我们就越容易对其变化视而不见,就好像父母总是着急孩子长不大,而远房亲戚却总是惊叹孩子怎么长这么大了。
这便是生命的盲点。有时候,它是致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点变成了小小的凹陷,凹陷越来越深,在龙骨突的下侧陷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半球形,欧阳睿之开始有所觉察。在尚未配备私人医生的当时,他旁敲侧击地咨询了一些医生,但却得不到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后来凹陷周围的皮肤开始收缩愈合,他便放弃了担忧,不了了之。
直到某天洗澡,他不小心触碰到胸口的凹陷,一阵猛烈的刺痛袭来,这才重新唤起了欧阳睿之对他身体微妙变化的重视。
可是已经太迟了,正如诸多晚期癌症患者一样,发现的开始同时也是发现的终止。
他找到一个熟但并不太熟的王医生,这种分寸的把握同样微妙。之后,他向医生敞开胸怀,接受了一次全面的检查。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医生的表情,仿佛面对着的,是一具发育畸形的怪胎。
王医生沉默了许久,像鼓足了勇气般,对他说道。
我想,那是一只眼睛。
欧阳睿之并没有表现出医生想象中的惊慌,他早有准备。是的,时候到了。这便是那个邪恶之夜的惩罚,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完全松弛了下来。
详细讲讲,他微笑着说,这让王医生深表钦佩。事实上,从这一刻起,欧阳睿之已经无所畏惧,他知道,他此生唯一惧怕的事情已经发生。报应。知道了报应的方式,那么结果也就不难预料。已知的世界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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